他的手越来越凉,纪心言不敢问,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抱上他的腰,用全部的力气撑着他。 韩厉瞥她一眼,说:“沈少归用的是让人昏睡的药,不是毒药,我死不了。” “可是你声音都哆嗦了。”纪心言颤抖着说。 “你也一样。”韩厉这样说着,搭在她肩头的手紧了紧,像是给她安慰一般,“只是冷的。” 雪层渐松,有光照进来,但因为四周都是白茫茫,一时也分不清到底从哪边照进来的。 韩厉把匕首递给她,说:“你来,就要出去了。” 纪心言接过匕首,回头看向来时路,一条倾斜向上的雪洞。 她咬咬牙,一面撑着韩厉,一面用匕首开道。 她顾不上说话,韩厉也一言不发。 渐渐地,在他们头顶上方,出现一丝光亮。 纪心言受到鼓舞,更加用力地挖起来。 光亮的范围逐渐扩大,最后露出一块好似毛玻璃的薄薄冰层。 她激动地用匕首狠砸那冰层,片片碎冰哗啦掉落,整个人立刻暴露在白茫茫雪地中。 她扶着韩厉出来,脱力一般躺在雪地上。 原来他们已经在雪洞中爬了整整一夜。 头顶是湛蓝的天,洁白的云,刺骨寒风挡不住她的欣喜。 “我们出来了。”她喘着气,开心地说。 没有回应。 她转头看过去,韩厉正痛苦地蜷缩着身体,一道道青筋狰狞地突起,血丝漫上他的脸。 这是……蛊毒! “怎么会这么严重?!”纪心言冲过去,扶起他。 韩厉没力气跟她解释,他强忍疼痛,掏出两个药瓶,塞到她手里。 “你走!往西就是大昭,沈少归找不过去。” “那你怎么办?”纪心言颤着嗓子问。 “我死不了,你别在这碍我事。”韩厉粗声粗气道,一转头,哇地吐出一口血。 暗红的血迅速没入白雪中结了薄冰。 “不行。”纪心言看着地上的血迹,摇头道,“你这样一定会冻死的。” 她去扶他。 韩厉想推开她,但实在撑不住了,蛊毒的痛让他恨不得原地死去,安眠的药也让他昏昏欲睡。 他眼前一黑,扑倒在地。 ** 安王府内。 “啪”地一声,沈少归面上显出五指红印。 安王气息不稳:“你胆子不小,让你杀那丫头,你倒把韩厉一起杀了。” 沈少归垂首道:“他偷偷溜进别院,必是知道了孩儿身份,我不动手,他也不会放过我。” 安王气得声音也大了:“他若死在雪山也就罢了,若是没死,你是想拉整个安王府陪葬吗!” “孩儿已经命人封查附近所有城门路口,即使他真的活着下了雪山,只要回不去皇宫,时间一到,他也会死在蛊虫之下。” “不行!”安王来回踱步。 他没料到玉楼的胆子居然这么大。 错了,他不应该料不到,这人如果胆子小就不可能顶替安王府公子进皇宫。 事已至此,只能想办法真正杀了韩厉。 他站定,看向沈少归的眼神仍有怒意。 “一定要确保韩厉死了。只是回不了皇宫还不够。”安王道,“绝不能让他与左司的人遇上。各城门路口都要派上我们的人。” “是。”沈少归应道。 安王又道:“还有,雪山另一边就是大昭。我记得往大昭去的路上有几个村落,派人去查,挨家挨户的查。如果他们从雪山绕过去,要回大豫,必先经过那几个村子。” “孩儿明白。”沈少归见安王不再责怪他行动莽撞,心里有了底,轻声道,“父亲不必如此惊惶。韩厉一死,炎武司就只有孩儿一个督卫,皇上要查,也是绕不过炎武司的。何况,还有汪帆,他若知道韩厉死了,没准会感谢我们。” 安王眯起眼,细细琢磨这番话,似乎不无道理。 沈少归又道:“右司一直以来被左司压制,各地卫所更是只听韩厉的命令。倘若这次左司没了督卫……孩儿或许有机会独掌炎武司。” 安王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