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君才明白此事堵不如疏。 他缓了缓道:“儿女情长难免英雄气短,你有心爱的女子不是不可以,但需谨记,我们大业未成,心不可偏移。” “我知道。”韩厉道。 夏君才点点头,看向韩厉锁骨处,那里尚有青红血丝纠结。 蛊毒之痛他是了解的。 他自责道:“是我无能,今时今日仍不能让孝宗瞑目于九泉。还要你受如此苦痛,夏某难辞其罪。” 韩厉道:“夏将军,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不存在谁受苦谁有罪一说。如果没有你,忠义堂必定组织不起来,真相也就没有大白之日。至少现在,我们还有希望。” 夏君才点点头,说:“你们这些孩子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一直以来,你和兰芝是最让我放心的。再过几日便是孝宗皇帝与小晋王的忌日,皇上与太后也会过来祭拜。皇上长大了,过几年就可以亲理朝政了。你多年未回,这次终于得见皇上,是个好机会,好好好与他亲近。” 韩厉抿唇,点点头。 夏君才道:“你且在这里安心养伤,我派人去打听一下情况。你是我们埋得最深的一颗棋,不能就这么放弃了,还是要尽快回炎武司。” “我也这么想的。”韩厉应道。 夏君才看眼窗外,见日头西沉,说,“时间不早了,我去把她叫过来,你和她讲讲这边的情况。” ** 灶房所在的院子里,大家吃过饭各自做自己的事。 负责金楼事宜的人都去了前店,几名上岁数的妇人正收拾碗筷,年纪稍大的孩子组织小的帮忙。 纪心言也要上手,被徐婶拦下。 “放着放着,哪能让客人干。”徐婶笑着说。 “夏将军!”赵小虎欢喜地叫了一声。 大家全都看过来。 几个大点的孩子扑上去,围着夏君才叽叽喳喳。 夏君才摸摸他们脑袋,示意大家继续干活不用管他。 他走到纪心言面前,说:“他醒了,想见你。” 纪心言跟着他往里院去。 她终于可以近距离观察这位孝宗的近卫,曾经的御林军统领。 夏君才负着手,一身青色书生长衫,肤色微黑,颧骨明显,走起路来步伐很大,照顾她的速度,走得并不快。 “这一路辛苦你了。”他开口,“我听韩厉讲了。” 他忽然站定,躬身施了一礼。 “我代忠义堂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纪心言愣了下,忙往后退两步,说:“您千万别这么客气,我帮他也是帮自己,再说那会儿我不知道他是忠义堂的。” 夏君才直起身,问:“你们怎么会被追得这么狼狈?” 纪心言正想说,忽地意识到事情的起因是沈少归想杀自己。 她不确定有多少内容是韩厉想让人知道的,含糊道:“我不是特别清楚,韩厉更了解前因后果。” 夏君才看她一眼,点头道:“不管怎样,姑娘救了韩厉,便是我忠义堂的恩人,尽管住着就好,莫要拘束。” 人家客气,纪心言也客气地应下,并未把这话往心里去。 她可没打算长住这里。 两人一路无言来到房间外,夏君才帮她打开门,简单嘱咐两句就离开了。 韩厉披了件中衣靠坐在床头,受伤的胳膊重新包扎过,面色依旧苍白,神情平淡。 难得地看上去弱不禁风。 他开口:“你有什么想问的。” 纪心言叹气,觉得生气什么的还是等他伤好了吧。 她问:“还疼吗?” 韩厉微怔,随后摇头:“不疼了。” “骗人。”纪心言指着自己锁骨位置,“我都看到了。” 韩厉低头,见中衣领口半敞,露出的锁骨处隐有青红血丝交缠,这是蛊毒尚未完全压住的表现。 他抬头,笑道:“这里是忠义堂据点,你就想问我这个?” “我其实有好多想问的。”纪心言无奈,“但又不知道先问哪个。” 韩厉哑然失笑,随口道:“想问什么就问什么,想不起来也无所谓。” “你是不是和夏将军串通好的,故意让他在你旧伤处划刀。” “是。”韩厉痛快承认。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