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拳头都捏好了,又蔫蔫放下,心中默念这是病人,这是病人,不能打! 白晏临恍若不觉,幽幽地看着她。 少女璀璨如星的眼瞳里倒映着他的轮廓。 一刹那,另一张脸在脑海里浮现,令他皱紧眉头,同时又有缥缈不定的声音响起,似乎在说:看她,她才是你的心上人。 不断加深,不断诱导。 男人唇角扯出一抹冷笑,胡说! 他认得出那是苏明珠,他对她没有半分情愫,怎么可能喜欢他,没有人能操控他。 白晏临狠狠攥紧拳头,浓黑的眼映不出半分光亮,似是天穹下振翅高飞的苍鹰,又如拔地而起伏延千里的山脉,锐利且厚重。 “你——”白皎刚要说话,脑袋忽然一阵晕眩,整个人晕晕乎乎像是吃醉了酒。 顷刻间,他眼底锋芒尽敛,只余一片关切和担忧,也因此看得更清楚,少女圆润雪白的肩头,明明那般素净,映入眼底,却似浓墨重彩的画卷完全拢住他的目光。 白晏临一阵口干舌燥,脖颈上凸起的喉结微微滚动,他克制地偏过头,声音微哑:“你没事吧?” 白皎反应过来,瞬间胀红了脸,懊恼爬满整张脸,叫她沮丧地低垂眼帘:“我没事。” “天气凉,你把衣服穿回去。”他说。 白皎眉头一挑,眼神不悦:“都湿透了,而且——” 她低头看手臂、肩头,其实没露出多少,忽然她动作戛然而止,眉头微蹙,惊愕地想,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样很正常? 明明她一直接受的教育里,这样做是错的。 尤其这样的境地,即便他们是兄妹。 白皎舔了舔唇,长且浓密的眼睫似蝴蝶展翅,垂敛在水润的眼瞳上,她说:“我待会儿就穿上,你现在不看我,不就行了。” “对了,我刚才帮你找了点草药,就放在你手边,你自己揉碎了敷在伤口上吧。”到后半句,更像是生硬的转折。 “嗯。” 山洞里偶尔响起三言两语,零零碎碎。映衬着摇曳的篝火,时不时还会噼里啪啦地响一阵。 白皎发现他还挺勤快。 几个落灰的石碗瓦罐被他拿去溪边洗刷一番,回来的时候竟然还带了几个野果,沾染着晶莹剔透的水珠,不知道是露水还是溪水。 白皎歪头看他,忽地撞上男人的目光,黝黑平静的眼眸,让人想到一池死水,却又在瞬息之间,漾起一点流动的波纹。 她飞快收回视线,心口怦怦直跳。 “吃吧。”白晏临淡声道。 果子被他全都推了过来,一面漫不经心地拨弄篝火,暖黄的光晕得深色瞳孔都染成柔和的琥珀色,一边洒落在他肩头,连向来凌肃的轮廓都软化几分。 “咔嚓”一声。 寡淡的甜意在嘴里蔓延,白皎弯起眉眼。 就是这一点甜,对于一天水米未进的她来说,已经是难能可贵的甘霖。 “我帮你看水吧。”白皎投桃报李,说着在架起来的陶罐边坐下,又或者是,在他身边坐下。 总不能什么都让他干吧。 她是受伤了,但也不到残废的地步。 白皎盯着水,偶尔瞥一眼他,不知因为男人沉稳可靠的身影,还是温暖的篝火,竟然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白皎眨了眨眼,摇曳的火光映着灰色的岩壁,刚醒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她在哪儿? 她们坠崖了! 她猛然清醒,直起身体扭头看四周,除了自己半点儿人影都没有,白晏临呢? 洞外忽然响起一声嘹亮的狼嚎。 这地方竟然还有狼! 霎时间,白皎全身绷紧,左看右看,径直从火堆里抽出根烧火棍,逼人热意扑面而来。 她深吸一口气,勉强可以用来防身。 念头刚起,细微的声响逐渐朝山洞逼近。 她抄起烧火棍,整个人打起十二万分警惕,目不转睛地盯向洞口。 下一刻,一道熟悉身影映入眼帘。 白皎:“你怎么不说话,人吓人吓死人懂不懂!” 她愤愤地把烧火棍重新插回火堆里,动作之狠辣,活像是捅谁一刀。 劈头盖脸一番话让他愣住,旋即,迎上后者羞恼的目光,戒备姿态,一瞬间,令他心头明悟。 他唇角微勾,缓缓扯出一个笑容,深邃目光仿佛看透一切,白皎抿紧了唇,听见他说:“吃肉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