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外湿滑,雪地靴已经不防滑了,她突然跑快,快下台阶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留神,猛地一个打滑—— “啊!”身体的重心往后跌倒,简微下意识地尖叫一声,本能地想用脚趾扣紧地面,但力气太小,整个人直接往后重重一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痛得‘哎哟’一声,小脸顿时皱紧了。 对面,林谨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愣住了,盯着简微,怔了好几秒,随即才猛然回神,眉心一拧,大步往对面走去。 简微这一屁股摔得有点狠,坐在地上好半天没爬起来。路上到处都是人,她觉得有点丢脸,埋着脑袋,心里嘀咕:怎么这么倒霉啊。 双手撑在地上,想爬起来。突然,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眼下。 她一怔,下意识仰头。 林谨言站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眸色深深地看着她。 简微看着他,顿时觉得更丢人了,脸一烫,整张脸都红了。垂着脑袋,嘴唇咬得紧紧的。 林谨言看着她羞恼脸红的样子,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无声的,唇角微勾。 他蹲下身,语气里都含着几分掩藏不住的笑意,“不就是摔一跤嘛,脸红什么。” 到底是个小姑娘,一丁点儿事儿也能羞红脸。 简微不说话,也不抬头看他,垂着脑袋抿着唇,也不知在跟谁置气。 林谨言也不打趣她了,认真问:“摔疼了没?”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简微突然觉得委屈,一抬头,眼眶都红了。 林谨言吓一跳,眉心一紧,“怎么了?很疼?” 简微点头,眼睛红红的,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姑娘。 林谨言也不知她怎么就委屈成这样。但也什么都没问,伸手就将她打横抱起来,训她一句,“走个路也能摔跤,你怎么不笨死?” 简微没应他。脑袋靠在林谨言胸膛里,悄悄流了眼泪。 她其实也不算太疼,只是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自从五岁那年,母亲病逝以后,她和滥赌嗜酒的父亲生活在一起。从那以后,生活里仿佛除了打骂,再也没有一丝温暖。 十三岁的时候,去餐厅打暑假工,在一家火锅店帮着传菜。第一天工作就不小心被火锅热油烫伤了手,到现在手背上都还有烫伤的痕迹。 第一个月赚了一千多块钱,那是她人生中赚到的第一笔钱,是很开心的一天,但也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拿了钱回家,刚进家门,父亲就冲过来抢走她书包,将她刚领的一千块钱全部拿走。 她想去抢回来,被父亲一巴掌扇在地上。 “老子养你这么大!拿你点钱怎么了?!”他拿走了她全部的钱,骂骂咧咧地出门了。 从那以后,他每个月习惯伸手问她要钱,要是不给,就揪着头发一顿打骂。 拿了钱又去喝酒赌钱。他从来不会问她累不累、疼不疼。 时间长了,她慢慢变得麻木。本是无依无靠,也从敢奢望依靠任何人。可刚刚林谨言问她疼不疼的时候,她忽然想依靠他,也想感受一下被人关心爱护的感觉。 林谨言将她抱到车上,准备放副驾驶的时候,问她:“能坐吗?” 简微吸吸鼻子,忙悄悄擦干了眼泪,才抬起头来,点头说:“能。” 她眼睛通红,分明是哭过了,偏又强扯出一抹笑容。 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哭。 林谨言索性装作不知,也不点破,只‘嗯’了一声,将她轻轻放到副驾驶上,拉过安全带,帮她系上,盯着她,沉声问:“要去医院吗?” 简微忙摇头,“不用了,就是刚刚有点疼,现在已经好了。” 她说着摸摸屁股,欲盖弥彰地嘟囔一句,“疼得我差点都哭了。” 林谨言:“……” “回去吧,林谨言。” 林谨言‘嗯’一声,将车门关上。 黑色的豪车在雪地里慢慢汇入车流。 不远处,一颗大树下,一名身形粗犷的男人拍着前面一个瘦弱中年男人的肩膀,说:“看见了吗?你女儿傍上大款了!你想办法找你女儿把剩下那七十万拿出来,龙哥说了,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拿不出来,你就等死吧!” 简大富浑浊的双眼紧紧盯着车流里那辆黑色的豪车,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这死丫头傍上大款居然不告诉他! 他眼睛顿时亮起来,满脸兴奋,“放心放心!只要我女儿有钱,那就好办!你告诉龙哥,我一定还!马上就还!” 壮硕的男人满脸轻蔑地瞄他一眼,“那就好。” 说完,一招手,带着身后几个弟兄走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