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六点多,天际只剩下夕阳的一尾艳影,拖着碎光摇曳在云端,仿佛大鱼游过,很快就要钻入水面,消失无踪。 它游弋过的云霞都被染得昏黄而壮丽。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良久,陈亦行问:“你准备在这儿坐多久?” 赵又锦赌气似的说:“坐到我的快车司机来接我。” 看了眼周遭的人流,陈亦行点头:“哦,坐到地老天荒。” “……” 他看了眼手表,“我以为你想请我吃晚饭,没想到你安排的是夜宵。” “我这会儿不是很吃得下。”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她甚至有点想吐。 陈亦行笑笑:“是吗?我倒是胃口大开,很有食欲。” 那可不是,有人给他表演了社死现场,可不得食欲大增。 两人像是角色互换一般,陈亦行不惜字如金了,赵又锦却开始不说话。 心情大概很不错,他耐心地问:“刚才在会上不是挺会说的?这会儿怎么不说了。” 赵又锦:“哦,因为刚刚领悟到一个人生真谛。” “什么真谛?”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 “以及沉默是金。”赵又锦生硬地回答,然后拿出手机又看了一眼,发现等位顺序堪堪从六十四变成了五十二。 陈亦行也看见了,终于耐心告罄,迈下台阶,扔下一句:“那你慢慢等。” 他居然走了。 就这么走了。 望着他大步流星往停车场走去,赵又锦目瞪口呆。 她不开口,他就不能主动提出载她一程吗?这不是刚好顺路,顺便的事? 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x 2 ! 她耸拉着头,只能选择继续等车,顺便心疼地抱紧自己。 这寒冬腊月的,太阳公公一走,温度骤降。 有些人穿着羽绒服都觉得冷。 有些人却只穿大衣还精神抖擞。 这大概就是冷血动物的胜利优势吧,她冷漠地想。 没想到几分钟后,黑色轿车从远处而来,停在了几步开外。 冷血动物降下车窗,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赵又锦产生了怀疑,这个意思到底是让她上车,还是临走前奚落一下,炫耀他有车呢? 正自我怀疑时,就听见他淡淡地问:“不走?” 走什么走。 我不坐冷血动物的车。 怕在车上就直接给冻死。 内心bb着,身体却十分诚实,赵又锦迅速拍拍屁股站起身,老老实实地开门上车。 “要走。要走的。” “谢谢陈总载我一程。” “这年头无私奉献、乐于助人的人不多见了,陈总您真棒。” 陈亦行看她一眼,不置可否地说:“言不由衷的话就别说了。” “哪能言不由衷呢?我是发自肺腑、真心诚意地赞美您!” “赵又锦。”他收回视线,轻哂一声,“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不适合说谎?” “……没有。” “那你现在知道了。”他一点不给面子点评道,“演技拙劣,建议报个班进修一下。” 赵又锦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不用了,反正我不像有些人,上台参加个会都跟走奥斯卡红毯似的。我要演技没有用,还是有需要的人留着好好发挥吧。” 汽车忽然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 陈亦行侧头看她,用眼神询问:你想现在下车?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