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缘由。 他为官多年,在淮江这一任上赚了个盆满钵满,自诩一切皆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这各地哪年没有个天灾,什么水灾、旱灾、蝗灾……也没见哪次真的影响甚巨。 因而这回,他见不过是城门外聚集了一帮灾民,左右不过二百人左右的规模,便压根没当回事。 哪成想,不过区区一次水灾,惊动了京城不说,皇上竟还派了名钦差下来巡视。 更想不到的是,钦差来了,他为了保住官帽,连夜让人把灾民往城里放,却正正好好酿成大祸! 疫病的传播,远比人们想象中的更为迅速。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系统的防疫措施,更无行之有效的消杀手段。 很快,严之默就听说了这次疫病的症状。 最初是发热,接下来便开始上吐下泻,浑身疼痛。 有一些抵抗力强一些的,到了这一步还能挺过去,到了后期,症状会减轻,并非完全难以忍受。 但若是体质本就不佳的,等到演变到吐血那一步,基本就难逃一劫了。 如今入了夜,都仿佛能听得到街上病患传来的呻//吟声。 更有甚者,一日之内就有不止一家人出殡,纸钱飞舞,乃至随风落入街旁两侧人家的宅院。 这等遭遇,很是不吉利。 严之默瞧见了,本想顺手去捡,被姚灼拦下。 只见对方面沉如水,亲自把那些纸钱捡起来,丢进灶台里烧掉。 姚灼回来后只说,严之默身体不好,八字轻,怕他因此沾上不好的东西。 严之默也清楚这点,故而这几日都没有乱跑。 而是成日在书桌前,奋笔疾书一些什么。 一时间,连带直播间的气氛都变得一片愁云惨淡。 【主播也太倒霉了,但凡早两天离开,也就不会遇到这件事了】 【明明这里是这个国家最繁华的城市之一,管理水平却如此低下,无语= =】 【emo了,我只想看愉快的搞钱日常,为什么直播间和现实一样沉重】 转眼间,自封城之后,已过去五日。 这五日里严之默与姚灼,未出宅院一步,只有素来体质最好的元宝,戴好口罩,避开人群,出去打探了一次消息,又买了一些肉菜回来。 点算一下,家中食物足够再支撑个七八日,这一点严之默目前还并不过分担心。 至于已经出城的押镖队伍,既然无法通信,他索性也不去想。 最坏的结果,或许是这批种虫无法平安运抵双林县。 可而今这个形势,这些反而都是最不重要的了。 下午,有官差在外面敲门,检查宅子里有无染疫病的人。 若是有,便要一起带走,送去城里的医馆集中治疗。 因听严之默讲了这疫病的传染方式,好不容易将这些官差打发走,姚灼仍觉得胆战心惊。 当即让元宝和如意拿出严之默准备的“烈酒”,把那大门、台阶全都喷洒了一遍。 他这几日肉眼可见地愁绪满目,嘴上都起了个燎泡。 严之默让如意去灶房煮点绿豆百合汤去火,明哥儿原本在窗下画画玩儿,一听这话,又跟着如意去了灶房,想学着煮汤。 待他蹭蹭跑远,姚灼想起什么似的,对严之默道:“说起来,昨晚上我起夜,隐约听见明哥儿说梦话。” 他回忆一番,继续道:“我也未听分明,一开始以为他在喊爹娘,后来仔细一听,更像是在喊阿姊。” 这么小年龄的孩子,极少有不依恋爹娘,却更依恋姐姐的。 况且明哥儿跟他们身边也有些日子了,从未提起过自己的家人,这是唯一一次,自梦里教姚灼不小心窥到了端倪。 “或许他想找的家人,就是他阿姊。至于爹娘……会不会已经不在了?”严之默说出自己的猜测,与姚灼一起推断一番,显然也得不到任何确切的结果。 一想到原本这时候,马车早赶出去百里地了,姚灼不由地捂着泛疼的嘴角,发愁道:“这疫病也不知何时能结束,像你我这样外乡来的,总不能永远不出城罢?” 这亦是严之默每天都在思考的,最重要的问题。 他起身,去书桌旁拿来了压在镇纸下的一叠手札。 姚灼认出,这是严之默这两日熬夜在写的东西,此前自己没有看过。 这会儿他接过去细读,他识字识得晚,到现在阅读速度仍然不快,可不妨碍他看懂了纸上字迹所代表的含义。 这是一份献策,就如严之默之前给到双林县庞知县的那份一般。 不同之处在于,那份讲的是农田农具,这一份,讲的是治病防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