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黄昏礼毕,又是夜间欢宴,在齐萧与西北的文武官员把酒言欢之时,张曦君也同一应命妇女眷共享欢宴。 作为御旨亲封的一品贞淑夫人,张曦君自是宴席上当之无愧的主角,许是思虑到这一点,谢氏早于宴席前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未予出席。深宅大院之中,历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谢氏会选择不予出席,自在众人预料之中,尤是她二人关系彻底扭转,当年高高在的名门贵妇,如今却屈居一位来贫民女子,试问换做任何人也心绪难平。如此,众人对谢氏的离开自然见怪不怪,似乎就像忘了这个人的存在般,即使一些与谢氏交好之人,也皆对谢氏绝口不提,只言笑晏晏的向张曦君讨趣;又但见张曦君行止间一派落落大方,全然没有半点因场面庞大而露怯,一时只纷纷在心下暗道:难怪一个小小的贫民女子,不仅力压谢家女一筹,而且还八年恩宠如一日!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俨然已有决意,不约而同地对张曦君更热忱了一分。 独自高居基台之上,看着下面一群衣饰华贵的女眷们,张曦君心下却只道果真物是人非。尤记五年前,在这样隆重的宴会上,她即使再低眉顺眼的放低姿态,席下这些对她笑得友好的女眷们,当初却依旧对她视如草芥,目含轻贱。如是,当望着这一派和乐融融之景象时,张曦君只觉一切都虚浮而不真实,一时不由意兴阑珊。好在在统万城的时候,这样的宴会也见了不少,虽然比起今晚之宴小上许多,但一切都大同小异。于是,与一众女眷寒暄了至宴会过半,张曦君便以不甚酒力为由提起离席。 拖着一身疲乏,乘翟轿回到院子,已过二更时分。 昼间忙碌整整半日,夜间又与人应酬,饶是正值青春少艾之时,此刻也不免露出几分疲惫。彼时又正是炎炎夏日,张曦君一向最不耐热,且素爱整洁,见身上遍体的热汗,黏在小衣上又是难受又是炎热,遂一回院子,也不休息片刻,径直御下满头珠翠,更衣沐浴,洗去一身尘垢。 待散着一头湿发起身时,早是月上中天,子夜已过,睡意渐浓,又怜阿杏、英秀今一早便为她操劳,顾遣了二人下去休息,独自一人和中衣半倚在临窗的炕上,等已熏至微湿的发丝全旰,再宽衣睡下。 也不知这样阖眼躺了多久,只感隐隐间睡意模糊之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慌乱嘈杂之声,张曦君无奈睁开双眼,趿上卧履,一边头脑昏沉的揉着太阳穴,一边快步向外室走去。 “怎么如此喧哗?”说时,张曦君挑帘而出,抬头向前方看去,却见已然灯火煌煌的外室里,齐萧脚步虚浮的由一内侍小心搀扶着,头上通天冠垂下的九旒白玉珠随之晃动,露出一张绯红的面颊,俨然一派醉酒之态 ——齐萧喝醉了!? 嫁于他八年,一起生活五年,除了当年在河间王府一次佯醉外,张曦君从未见过齐萧喝醉过一次,此时一见,虽是惊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