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知收敛脾气,什么时候“骂人”这么委婉含蓄了。 且还容李英歌喊他的字,这宫里宫外,除了皇祖母,谁能有这份“殊荣”? 这二人人前人后的往来差异甚大,无形中透着股旁人难以融入的默契。 也许,他和母后,不,他们所有人,都错估了萧寒潜对李英歌的态度。 事已至此,与其为四弟另选高门贵女,倒不如让四弟照旧娶个娘家注定要落败的正妃。 至于母后想为他拉拢的助力,如今也只能另辟蹊径。 太子心头微定,出口解围道,“四弟,我这里还有半瓶清玉露,且让四弟妹带回去用,涂上三两回,保准不留痕迹,如何?” 说着还冲萧寒潜揶揄的挑了挑眉。 萧寒潜听他换了称呼,心下嗤笑。 太子温和、乾王冷脸,太医暗呼当差不易,瞥一眼不接话的萧寒潜,只得顶着诡异强压接口道,“李二小姐这伤口是被指甲所划,好在伤得不重。下官已清理过伤口,若有清玉露这祛疤生肌良药可用,倒是不必另开药方,只注意伤口愈合前,少食辛辣,切莫沾水即可。” 说罢见太子颔首,忙收拾东西遁走。 太子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半是无奈半是愧疚的对萧寒潜道,“今天的事实在是意料之外。四弟若要怪,且怪我一人就是。母后本是好心为你打算,我总不好违逆母后的意思。之后如何,我为人兄长,必然会尽力规劝母后,给你一个交待。” 嘴上说着怪他,却把责任都推给了皇后。 好个为人子为人兄。 萧寒潜无可无不可的勾了勾唇,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已习惯皇后和太子的作派。 他不急不缓。 太子却是急着去见皇后,偏头冷冷看了眼太子妃,语气却极尽温柔,“你代我送一送四弟和四弟妹。” 太子妃的心腹妈妈只觉脚底发寒,不由自主的垂眼避开太子的目光。 太子妃却心喜于“四弟妹”这个称呼转换,示意心腹妈妈奉上清玉露,转手亲自交到李英歌手上,低声道,“好妹妹,你别怪我冷眼旁观。有些事我能帮你的,自问都尽力了。” 起先领路太监的话,并非暗示坤翊宫如何,而是在提醒李英歌。 之前那领路太监问也不问的就放小福丁儿进宫,之后亦是他趁着水阁里“热闹”着,避人耳目带小福丁儿去寻萧寒潜,只是不巧太子也在罢了。 东宫内侍,唯有这领路太监早年受过太子妃恩惠,一心忠于太子妃。 小福丁儿闻言忙冲李英歌压了压下巴,表示他也是事后才知道,那领路太监是来帮他们的。 李英歌心下暗叹,仔细将清玉露收好,回握着太子妃的手,同样压低声道,“太子妃多虑。谢谢您的好意。小承铭知道文房四宝是送给全哥儿的,非要亲手拾掇过才肯交给我。若是有机会,让小承铭见见全哥儿,全哥儿那样可爱,他定然欢喜。” 她看着依旧清冷消瘦的太子妃,心下不无唏嘘。 生下嫡长子又如何,这几年东宫提了一位生下庶子的侧妃,两位生下庶女的良娣,而太子妃的肚子却再无动静。 全哥儿被护得腼腆懵懂,即是太子妃的变相自保,亦是太子妃的无奈。 李英歌握着太子妃的手不禁微微用力。 可怜之人,未必人人都有可恨之处。 她不曾怪太子妃做了坤翊宫的“帮凶”,也不想太子妃因此自责。 她的手软软小小的,太子妃展颜,露出个真心的浅笑。 那边太子早已背影远去,这边萧寒潜等也不等李英歌,背着手跨着长腿,瞬间移动似的转眼就撇下刚告别太子妃的李英歌,夏风拂过他的身侧,带得夏衫衣摆猎猎作响。 这火气得多大,才能走路带风袍摆翻飞? 李英歌暗翻白眼,心想人生真的好艰难,前有狼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