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原不足以怪。” 郭绍见女子这般,习惯性地好言安慰道:“不过自己若能排解,或解决、或放开,可能会更好。” 张氏微微点头,“唉”地轻叹一声:“人就是有很多无奈,避也避不开,想逃又逃不掉。”她顿了顿,“就像我这身份,天上地下已经规定我要做什么,不要做甚么了……” 郭绍头也不抬,好言道:“太贵妃的身份挺尊崇,很受人尊敬。” “陛下说得是。”张氏道。 二人沉默下来,郭绍几乎不会围棋,瞎下了几招,但见张氏兴致索然。他虽然不会围棋,却会一些别的棋牌,明白棋也是一种“语言”、沟通和交流,若是其中有人完全不懂,就和聊天没有共同语言似的,是比较无趣的事。 他当下便坦然道:“我其实不会下围棋。” “嗯。”张氏轻轻应了一声,“陛下若是觉得无趣,我不再强留。刚才过多要求,真是失礼了。” 可是现在郭绍却怎么也不愿意离开,这种感觉很奇怪,莫名觉得亏欠了人家似的;又或是什么事没做好,本能地想去弥补……诸如此类的心理。 但也不知道张氏是不是故意的,反正她好像在放风筝一般,先前一收,郭绍就留下来;现在一放,他又不想走。 郭绍伸手在额头上摩挲了片刻,左手一拍大腿:“咱们换个玩法!” 很明显地,拿围棋能玩的是五子棋。郭绍太容易想到这个了。对于张氏这种智商能玩转复杂围棋的人,五子棋当然一学就会。俩人都会的东西,便有意思了……而且人对新事物会有新鲜感,张氏兴致勃勃。这种游戏很简单,也就很放松,渐渐地屋子里时不时有了笑声,张氏脸上的愁绪也淡了。 连郭绍也觉得很高兴,终于把刚才有点纠结的心绪放下了。他能够纠结,是因为对妇人本来就有温情,从没有伤害弱小的心理。 张氏熟练之后,赢了一局,乐得掩嘴而笑,她笑道:“先歇片刻,茶都凉了,我重新沏一壶。我想起藏了一盒好茶!” 郭绍转头看窗外黯淡下去的光线,说道:“不必客气,本来时间也不早,何必再去麻烦?” “你稍等。”张氏急忙走到一个木架旁边,踮起脚去拿东西。 郭绍正待要劝她,忽然听到一声响动,转头看时,架子顶上一个罐子掉了下来,刚好砸到张氏的肩膀,她“呀”地痛呼一声。郭绍吃了一惊。 那罐子里装着的是什么液体,一下子全泼到了张氏的身上,然后掉到地上“哐”地一声摔成碎片。张氏一脸痛苦,蹲了下去。 郭绍忙起身走上前去,问道:“太贵妃受伤了么?” “不要紧,我自己不慎……”张氏面有痛苦之色,自己站了起来。 郭绍闻到了一股香油的气味,见状顿时愣了。夏天的衣裳很薄,现在的气温谁也受不了穿厚衣裳。那一罐香油浇了张氏半身,薄薄的浅灰棉麻料子颜色变深。张氏顺手擦了一把衣襟,把淋到上衣的香油捻了一把,于是郭绍就看见了一些不该看的动静。这时张氏抬起眼,看了郭绍一眼,忙将双臂抱在前面,一只手按着被砸到的肩膀。气氛顿时紧张又尴尬起来。 “这……”郭绍只觉得心口扑通扑通的响。 就在这时,张氏忽然羞得一声不吭避过脸去。郭绍低头一看,愈发尴尬。 她说道:“遭了,我这样怎么出这道门?” 郭绍伸手抓住自己的绶带,却终于停下了手,没有去解外衣。他本来想脱下自己的袍服给她,这是表达对女子关心的一个平常举动,但若是那样,不是更加此地无银三百两?所以他没有继续动手。 张氏微微侧目,久久看着郭绍此刻的姿势,俩人都静静地呆立,各有心思、仿佛在琢磨品味此刻彼此的感受。她终于小声道:“陛下不要这样,我们的身份……您得稍微克制,尚有礼仪。不然别人会怎么说我们?” 郭绍听罢有口难言。这话不是该我说的么?可是他也没法反驳,如果自己真的胸中正气,身上的反应如何解释? 他当下便不再计较,沉吟道:“太贵妃一会招近侍进来,叫他取来干净衣裳先换上,然后才出门。” “陛下真细心,为我想得如此周到。”张氏柔声道。 郭绍忙道:“那我先走了,此时夜色临近,不便久留……” 张氏小声道:“若是陛下不嫌,空闲时再来和我说说话罢。” 郭绍点头应付,抱拳告辞。 张氏脸上浮现出伤感:“我知道,下次见面不知是一年半载,还是十年八年。不过我心里会感激陛下今日的一番关切,无数青灯静夜,我也好有个念想,期待不知多少日子后再能相见。” 郭绍脑子里有点混乱,但心里却清楚,要是被误会自己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