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的,就是昨日抢着出头被从枕云遮欢二人直接给震飞出去的倒霉鬼。 他今天似乎也并不是有备而来,只刚好应了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仍旧是横冲直撞地避开人群,往任岁迁看得到的地方一个劲钻。 “任老板,你光顾着说能有什么用?咱们连那盗印的贼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追?又怎么抓?”那少年人大步朝前一迈,抱着怀中长剑往地上一杵,模样倒神气得很,只可惜多了几分稚嫩未熟的轻狂。 任岁迁听罢皱眉,神色更添几分沉重:“那盗印之人行踪诡秘,来去无影,想必也是个有底的练家子。若想将他捉拿归案,怕是只能全城范围内搜查那张带了劫龙印的人皮。” “任老板这不是说笑么,人皮能占多大点位置,让人拿了随便往麻袋里一套,说它是猪皮狗皮,也不会有人不信。” 任岁迁目光一冷:“那么……敢问这位小英雄有何高见?” “依我看呐,咱也没必要大张旗鼓地全城搜查,届时闹得人心惶惶,惊动了朝廷那些个狐假虎威的狗官,不是得不偿失么?”少年人抱着手臂,漫不经心道。 此话出口,大堂内外立刻有人应和道:“是啊,事情本就复杂,再多掺和进来几个外来人,哪儿还轮得上我们的好处?” 少年人点了点头,旋即抬起下颌,继续说道:“想来在座各位,也都知道昨日白天这逐啸庄里来了什么人吧——”薛岚因神色一紧,见那小混蛋轻咳了几声,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颇有些得意地面朝众人道:“一面是那直接出手伤人的两个白乌族人,一面……则是屠了整个聆台一剑派的魔头晏欺。明白人动动脑子仔细想一想,若非因劫龙印的出现,他们这些人又怎会前来凑这份热闹?” 这番话说得无理无据,薛岚因险些给他气笑了出来。 在这天下世人眼里,过往即是分辨一个人会否行恶事的理由。晏欺手中杀孽无数,任是如何也无法将那黑暗的过去彻底洗净,因而有关于他的话题,往往只需旁人轻轻一次煽动,便能顺利将他推上众矢之的。 “是啊,说来也是蹊跷。”人群中立马有赞同者站出来道,“且不论那对来势汹汹的异族人,单是一个晏欺,就已经很让人头疼了。劫龙印出来才多久,他就带着他家徒弟过来闹咱逐啸庄的场子,要说事情和他完全没关系?我才不信!” “没错!”那少年人笃定道,“与其满城大费周折地寻那一张人皮,还不如将晏欺和那俩白乌族人带回逐啸庄里,问个明……” “休要胡乱猜测。”话音未落,任岁迁已是拧着剑眉出声打断道,“你说得倒容易,试问在座有哪位侠士能是晏欺的对手!到时若盗印者另有其人,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那任老板的意思是,我们就在这儿干杵着,等那劫龙印自己走出来?”少年人冷笑一声,无情质问道。 任岁迁听他话中讽刺意味十足,却也并不因此生恼。良久思索过后,他终是凝声道:“不如就按这位小英雄说的,我们所有人兵分三路,一路在芳山古城边界搜寻人皮的下落,一路去追踪那两名白乌族人……至于最后一路,只需暗中盯梢晏欺的行踪即可,不宜与之发生冲突。在收到众方一致指令之前,绝不可轻举妄动!” 任岁迁不愧是任岁迁,在受人百般刁难质疑的情况下仍然能想出更为稳妥的方法。他这一番话语说得铿锵有力,实在难让人再挑出什么别的毛病。那少年人听罢,亦是抱剑立于原地思索一阵,点头道:“那便即刻分头出去追罢,莫要在此浪费时间。待我将晏欺那杀人魔头降服于剑下,劫龙印的一事必然会随之水落石出!” 此人言语之间多带傲慢与无礼,大有几分引人不快的轻狂。然周遭一众江湖侠客念及他尚还青涩年少,便也并未与之计较,只听他似乎很是有意与晏欺一战,难免有些藏不住的笑意与无奈。 逐啸庄内外人流似傍晚涨落的潮水,得了任岁迁一声号令便瞬间如虫蚁一般密密麻麻地朝外疯狂涌动。薛岚因混在人堆子里,仗着尚无一人发觉他的存在,索性轻手轻脚地挪动起了身体,打算跟去继续凑上一番热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