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枕深吸一口气,自周遭源源不断的震颤摇晃中勉强稳定心神。 好一段时间,方慢慢醒过神来,放眼望向四周,恍然大悟道:“我想,我大概能猜到他目的是什么了……” 云遮欢怔然道:“什么?” 从枕道:“他……从头至尾,只需利用到薛岚因一人!” 话音未落,耳畔凌然风声自迷蒙混乱中崛地而起,那持剑偷袭者一掌拂空前来,径自拧在薛岚因脖颈之间,强行施力将他拖至身前,继而运转内功,空出一手以拳重击背后墙面道: “……进去!” 不过少顷,但见石壁乍开一条半人宽窄的裂缝,薛岚因被人反拧双手猝然朝前一推,还未能站直身体认清周围形势,整个人便乏力一软,面朝下方瘫倒过去,身后那人见他纹丝不动,登时将声音一抬,焦躁不安地出声喝令道:“起来,外头要塌了,到石缝里去!” 薛岚因耳目之间皆为沸腾横流的活血,一时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只料定不是什么好词,遂犹是半跪坐在地上,没头没脑地冷嘲热讽道:“你要死啦,就现在,死在这儿……没/种的东西!” 那人亦是一笑,声线轻如鸿毛道:“你才是要死的那个……” 说罢,即刻扬手抬臂,就近上前掐住薛岚因胳膊道:“听好了薛尔矜,你活着就是个用来献祭的东西,只要有你在,劫龙乱世,活剑横行,天下必定化为血肉横飞的征战沙场。” 薛岚因猛地抬头,却听他又道:“你倒不如死了好……” ——偏在此时,忽来一阵彻骨冰凉倏然拂过耳畔,沿途震开数尺之寒,瞬间将那人还未说完的话语凝结于径直袭来的万千霜点当中,化作静默无声融入了周遭坍塌碎裂的嘈杂响动。 所有人皆是呼吸一滞。几近是有些难以置信地,抬眼望向了地底漆黑如夜的上空。 而在众人如炬目光纷纷转移的同一时间里,一柄如昼如雪的银白光剑恰好逆风而来,好似野兽獠牙一般,将所有蒙蔽视线的大片黑暗撕扯割开,最终垂直嵌入地面正中心处,其剑身耸立如碑,无不散发出丝缕凉薄浅透的幽光。 光中站了一人,白衣如玉,鹤发似雪。 薛岚因瞳孔骤然一阵紧缩,动了动唇,然口鼻内外皆为鲜血,挣扎良久,最终只断断续续地喊了一声:“师,师父……” 涯泠剑光将晏欺棱角分明的侧脸彻底照亮,却也在无形之中,清晰了另一抹身着黑袍手执短剑的凶煞人影。 正是谷鹤白无疑。 晏欺跨步上前,探手取出埋入地面数寸之余的涯泠长剑,一扫衣袖,以剑尖朝外正抵谷鹤白面门道:“堂堂聆台一剑派副掌门人,窝在地底下欺负几个没断奶的毛孩子……不合适吧?” 谷鹤白木然抬起眼眸。 好似周围濒临崩塌毁灭的所有一切都与他毫无关联似的,他淡淡开口,声音平静如一潭毫无起伏的死水:“我知道你会来。” 晏欺道:“故地重游,何乐不为?” 谷鹤白扬手扶了扶头顶摇摇欲坠的黑色帷帽,似笑非笑道:“乐……呵呵,我没听错吧?晏欺,你十六年前在这是怎么过的,你还记得么?” 晏欺晃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