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像是捧住了心尖儿上的珍宝。 眼下已是过了夏至的酷暑时节,薛岚因浑身发着烫,连额角都隐约挂了一丝细密汗珠,晏欺身上却是时常冷着的,那双骨骼分明的纤手让薛岚因握了一阵,冰得舒坦,便忍不住想要往软榻上靠。 偏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靠,晏欺醒了。他眼睛没睁,只将双手用力自薛岚因掌心抽了出来,拢回袖口里,也没出声说话。 薛岚因怔了一会儿,很快又苦笑一声,继续缠过去,上下摸索着晏欺一双藏起来的凉手。这一回,晏欺自然不能当没看见了,他猛地一个翻身坐起,连带着将薛岚因彻底掀至一边,冷斥道: “你干什么?” 薛岚因望着他,眼神无辜道:“帮师父暖手,不好吗?” 晏欺:“……” 他仰头盯了薛岚因片刻,不知怎的,又偏过身去对着墙头,不说话了。 “师父生气了?” 不用问,多半是又生气了。 理由有一万种,薛岚因暂时找不出来是哪种,只好贴上去,腆着脸反复讨好道:“师父别气,徒弟这就给您赔罪,瞧瞧,手这么冷,徒弟给您捂着成不成?”边说着话,边同手同脚上了软榻,晏欺背对着他,只听身后几番起伏动作,一时疑心扭头回去,便正对上薛岚因一张无限拉近的大脸盘子,嘴上还笑嘻嘻的,一副极其漫不经心的狗腿儿样。 于是二话不说,一巴掌直接招呼了过去,堪堪拍上薛岚因一颗毫无防备的小脑壳子,“啪”地一声脆响,少顷之余,闻得一声凄厉惨叫,狗徒弟仰倒着一咕噜滚下了软榻,彻底没声儿了。 从此,世界和平安宁。 晏欺躺下睡了一阵。没过多久,忽又觉得有些不对,犹豫片刻,忍不住开口唤道:“薛小矛?” 徒弟不说话了。 晏欺又是一个翻身自榻上坐起,顺势燃了盏油灯,提在手里,低头朝下一看——自家徒弟正仰面朝天地躺倒在地上,双眼紧闭,一身青紫淤痕狰狞可怖,额头还磕红了小半块儿边,颇有几分发肿的趋势。 “怎么回事?”晏欺声音都变了,忙不迭弯腰将他捞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搁回软榻上,抽出一只枕头给他垫在腰下,继而追问道:“易上闲打你了?” 薛岚因没吱声,眉头却拧着,满面皆为痛楚之色。晏欺没敢犹豫,转身翻箱倒柜地捧出一盒药膏来,弯腰坐回榻边,正待伸手旋开盒盖,却见薛岚因蓦地倒抽出一口凉气,颤巍巍地,将眼睛睁开了。 “薛小矛?”晏欺道,“你……没事罢?” 薛岚因缓缓支着枕头坐直腰身,抬起头,眼底却像是无端罩上一层大雾一般,迷迷蒙蒙的,涣散而又恍惚。 他开口,正望向对面神色紧绷的晏欺,声音有些混沌不清道: “你……你是谁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