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欺猝然偏头,刻意避开他宽厚的手掌:“下作东西……聆台一剑派尚能容得你这般孬/货只手遮天,怕也是命数将近了罢!” 话音未落,已被闻翩鸿单手揪着衣领提了起来。他力气大得可怕,那一双手是稳稳实实握过厉鬼刀的,彼时便拧在晏欺喉间,像是一捆牢固的铁锁:“如今聆台一剑派容得我来只手遮天,还不是拜你一手所赐!” 话毕,喉间隐隐泛出一丝哂笑的尾音。闻翩鸿伸手将那柄沾染活血的涯泠剑一把夺了过来,把玩儿似的搁掌心里,复又继续说道:“十六年前,是你,晏欺。你将那姓莫的打成半身不遂,才给了我明目张胆上位的机会——硬要说起来,我还真该好好谢一谢你!” 晏欺眸色一凌,当即扬起手腕点上他腹间巨阙穴位,手指一旋,眼看便要堪堪击中命门要害之处,偏那闻翩鸿是个的,听得周遭风声逆耳绕行,立马侧腰微微偏了过去。再回身时,已是蓄力一掌,径自朝前,啪的一声陡直贯穿晏欺心脉。 晏欺猝然朝后一折,脸色霎时就变了,胸腔里哽着一口淤血闷不出来,猛咳几声,神识尽数散得一片混乱,颤抖着一双手臂还想挣扎起身,及至再抬眼时,忽逢一道冷锐寒光横扫而过,竟是闻翩鸿那厮屏息运功凝于腕间,手握涯泠剑妄图借其弑主! “有你晏欺项上人头在前做担保,指不定将来聆台一剑派的掌门之位……能够归顺于谁。”他道,“你命数已定,我干脆送你一程,便权当是做了一趟善事,也好叫你免受禁术反噬之苦!” 言语之间,涯泠剑正从高处垂直下落。晏欺还没来得及出手予以半分抵御,紧随在那剑刃将欲割裂喉咙的匆匆一刹,却是迎面袭来一阵猛寒气劲,途经之处,乍然生出一长串细碎冰花。 闻翩鸿堪堪回眸一望,恰是与那漫天霜华碰得满目刺痛,略微躬身,反手将那涯泠剑拢至腰后,继而单掌成风,顷刻向着寒气飘溢之处推出一团青黑流魂。 轰然一声震天巨响,两股势不可挡的力量骤然于半空当中相互对峙冲撞。 但见那凌厉如刀的霜风雪雨之间,赫然立有一人高挑伟岸的身影。 素灰长袍,银白长剑。 以及那一双傲然无尘的锐利眼眸。 根本无需琢磨,闻翩鸿已然猜出来者为谁。顾自一人定了定神,便朝来人方向挑眉笑道:“易老前辈好雅兴,如今都这么晚了,还预备到这河滩儿旁边散一散步呢?” 铮的一声寒剑出鞘,易上闲并不打算与他多言。及至出手之时,腕间浑然气劲仿若山河倾倒,简直与适才晏欺空虚灰败的力道截然不同。 闻翩鸿一次已经尝够了甜头,彼时无端再对上易上闲一番雄浑攻势,便显然带有一定薄弱之处。他做事向来稳打稳算,不曾料想中途会杀出这么一个利害角色,故而侧目扫过晏欺一眼,干脆将那涯泠剑随手朝地一掷,顺势捞过身后浑浑噩噩的云遮欢向后疾退数尺之余,最后一个跃身自远处树梢上方站定身形,犹是从容不迫地出声说道:“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晏欺此人死有余辜,您如今执意与我刀剑相向,莫不是还念旧情想着留他一命?” 易上闲来时本就匆忙,未有仔细确认面前此人究竟是何身份。加之如今夜色已深,闻翩鸿又站得极远,易上闲瞧不清那残枝枯林下男子的五官面容是副什么模样,仅从他情急之下爆发出的连串青黑流魂,简单判断他是西北诛风门中人。 因而易上闲冷笑一声,极尽轻蔑不屑地应了他道:“你诛风门一群无耻肮脏之徒,整日干着些偷鸡摸狗的龌龊行径,眼下倒还有心思埋汰旁人?” 闻翩鸿倒也不急于生怒:“照这么说来,前辈也不见得有多干净。长行居多年以来……都在口口声声张扬着要取晏欺性命,如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