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源反问她,道:“又有如何,没有又如何。因缘际会,这一切还得随缘走,陛下顺心顺意顺天时而行,便可。” 钟离然小脸崩的更紧了,她看了顾思源一眼,忽然不太继续这这场谈话,于是说道:“你要睡了吗?朕困了。” 顾思源起身,对钟离然说道:“那我送陛下回去歇息吧。”钟离然不动,就坐在床榻上,一点也没有想起身的意思。顾思源见她这样子,迟疑地问:“那陛下是要在这里歇下了?” 钟离然抬眸,问得理所当然:“不行吗?” 顾思源笑了,连忙点头应道:“行,那我替陛下宽衣吧。”钟离然没答应,只看了她一眼只顾自地脱下了鞋子,边脱边说道:“朕可以自己脱。”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解个扣子都费力的孩童了。 顾思源坐在一旁,看着她利落地除鞋除袜,忍不住伸手搭了她一把。她帮着钟离然除下外衣,接着散了发冠。这时候顾思源才真切地感觉到,钟离然长大了很多。 接近十二岁的少女散了发冠,只穿着中衣坐在床榻上,尚显稚嫩的清丽面容半掩在半长的黑发间。四年前的钟离然还只是一个一团软糯的孩子,而今已经隐约有了少女模样。 顾思源坐在床边凝视着钟离然看了好一会,钟离然挪到了床榻里,掀起被子盖住了膝盖,扭头和她说道:“困了,要睡了。” 除去衣冠后的钟离然,完全没有了白日里老成的作派,就是一个还在成长的软糯少女。她的眉角其实很柔和,很像她那个温和的父亲。即使她还是用那套冷冰冰的调子说话,可听起来却没有白日里凌厉,倒像是一个不善言辞的孩子。 顾思源不由得想起很多年前她第一次抱着这孩子睡觉的模样。那时中州王出巡周边城池,钟离然的乳母也恰好回了乡下探亲,就将钟离然留在了顾宅,安置在了顾思源祖母身边。 那时钟离然不过六岁,很小的一个孩子,洗澡都要乳母伺候。乳母不在身边,钟离然十分不适应,到了傍晚的时候,侍女们想抱她去洗澡,可钟离然就是扒在书房的椅子上,无论如何都不愿意脱衣服洗澡。 彼时顾思源十五岁,已经是个能照顾人的的姐姐了。她见钟离然如此,就耐着性子哄她,才将她哄进了浴桶里。 钟离然不太喜欢侍女们,只想顾思源跟着。顾思源就伺候她脱衣净身,等她泡好了再从浴桶里抱出来,仔仔细细地穿上衣服。 作为被人伺候长大的顾思源,其实不擅长伺候人这件事,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个孩子,因此给钟离然穿起衣服来免不了有些笨手笨脚的。那时折腾了好一会,才重新将钟离然裹得严严实实了。 自那之后,但凡钟离然留宿,都是顾思源在照顾她。顾思源也就是那时候才发现,这孩子其实是个很挑剔的人。她不喜欢的人,是绝对不会用的。 可如今那个做什么都要特定的人伺候的孩子,已经成长到这番模样了。 顾思源略有些怅然,一时坐在床边望着钟离然有些久了。钟离。然被她看得久了,皱着眉头又喊了一句:“困了,要睡。”她抬头,看着衣带整齐的顾思源,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