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 阿殷被说得心动,匆匆拿糕点充饥果腹,便往隔壁去寻隋铁衣。 对于这位名闻京城的女将,阿殷满心都是佩服景仰,加之两人性情投契,将巩昌城内最有意思的街市逛下来,收获颇丰。从兵器铺中锋锐精悍的短刀,到首饰铺里造型有趣的北域钗簪,乃至当地特有的糕点美食,阿殷即便极力克制,待得最后看向随从的军士时,也有点惭愧了—— 两名军士,每人身上叠叠串串,竟各有二十来个包裹。 也不知将来会不会被传作笑谈。 阿殷顾不上那么多,同隋铁衣满载而归,回府后又将那两名军士重重谢了。 此时月上柳梢,站在中庭抬头望去,比别处更见爽朗明亮。 阿殷今日出去逛街市,动静闹得不小。她与秦姝和如松路上同行,如今又同住一处,总不能闷声不吭的独吞了,遂挑了几样糕点和有趣的小玩意,送去给她母子二人。 秦姝含笑谢过,感叹几句她和隋铁衣投缘也就罢了,倒是如松十分喜欢,缠着阿殷问清楚怎么玩,便自玩耍去了。 而在另一头,浓烈的酒气从破开泥封的酒坛散逸,火上架着的羊腿滋滋冒着油,香气四溢。 后晌的骄阳斜挂,照在宽敞的院落。隋彦取了半尺长的弯刀,割下已然烤熟调味过的羊肉递给定王,已被风霜雕刻了皱纹的脸上挂了笑意,“这么说,陶靖这女儿,倒是跟临阳郡主截然不同了?” “临阳郡主只知倚仗姜家势力骄横跋扈,陶殷却愿意舍下京城富贵自谋出路,不肯坠了志气,很难得。” “既然要做侍卫,身手如何?” “身手在同龄人里十分出色,加上应变机敏,假以时日,恐怕能赶上常荀。”定王因喝了酒,又是在舅舅跟前,言语之中掩不住的激赏。 赶上常荀吗?隋彦心领神会的笑了。 常荀的身手确实是很不错的,不过自家女儿隋铁衣的身手已然与他不相上下,早几年的时候,甚至还曾打败过他。当年定王也曾在旁观战,瞧见隋铁衣的身手英姿,虽也赞叹,却全不似今日这般发自内心、流露于神情。再论定王所说的不坠志气,隋铁衣身为女将率兵守卫疆土,难道就比陶殷差了吗? 陶殷这点本事就得定王激赏,恐怕背后还有旁的缘由。 而这点不合常理的缘由,隋彦思来想去,只觉得——他这外甥被那貌美独特的姑娘吸引了。 这是好事,隋彦自然高兴,满了两碗酒,自己先端起一碗,“上回收到家书,宫里谨妃娘娘想把太师的嫡长孙女给殿下做正妃,她的出身不低,教养想必也很好。怎么殿下就辞了?” “无趣。”定王举碗饮了两口烈酒,辛辣刺激的酒液一路从喉咙烧到胃中。这酒自东襄传来,在北庭极受欢迎。酒不算太浓,喝上十碗八碗也不见得醉,只是够辣够烈,在严寒冬日拿了陶碗喝,比玉杯中的绵软香酒爽快许多。 隋彦盘膝端坐,目光炯炯盯着他,“殿下见过那姑娘?” “见过一面。” “一面就知道无趣?” “嗯。”定王仰头将酒饮尽,眼中浮起深深笑意,“舅舅是想为母妃分忧了?” 隋彦哈哈大笑,“这事上我是有心无力。不过殿下已年过二十,却还是不肯娶亲,难道京城内外,天地广大,就没一个能入眼的?” 入眼的吗?那自然有。 定王笑而不语,拎着酒坛将两个空碗满上。 隋彦察其神色,“我看今日那个陶殷,殿下倒是挺上心。”见定王笑意更甚,便道:“我修书一封给谨妃娘娘,请她安排周全,殿下觉得如何?” “有劳舅舅费心。”定王破天荒的没拒绝,抬碗敬他,“只是请转告母妃,这事不能操之过急,我这里自会安排,请母妃静候佳音即可。” 好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隋彦哈哈大笑,取过已然烤熟的羊腿。 * 定王回到住处的时候,酉时才尽。 屋子里已经点了灯盏,桌上放着个一尺见方的小小提梁食盒,揭开雕刻海棠图样的盖子,里头共有四层。每层一个精致的碟子,里头整齐码放几块糕点。他扬声叫门外值守的夏柯进来,问其来处。 夏柯回禀,“是琪芳院送来的,说陶侍卫今日跟隋小将军去了街市,选这些糕点,请殿下得空时尝尝。” 原来是陶殷买了送的,定王也听说她后晌去了街市,只是未料她和隋铁衣如此投缘,笑着暗叹之际,手已经不自觉的伸向碟中,取了枚糕点送入口中。 倒还算好吃。他挥退夏柯,每样尝了两块。 今晚喝得酒委实太烈,他这一路吹风走来,竟渐渐涌上了后颈。胃中那种灼烧的感觉仿佛又慢慢回来,浑身上下都似有些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