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陈博弃城而走,帐下诸将哪会听从。以陶靖的性情,必定会激烈反对,他是否跟陈博起过冲突?如今在哪里?会不会被陈博暗中做了手脚? 诸般猜测涌上心头,令阿殷心跳骤疾。 然而如今情势,并不是她能缠着定王记挂父亲的时候。阿殷自战事初起,就曾了解过北边地形,知道檀城的要紧,此时勉力镇定,下意识便猜到了定王出征的任务—— “殿下此行,是要夺回檀城?” “夺回檀城,驱敌于外。”定王待她走近,遂将大致情形说给两人听,粗略叮嘱京中当如何行事。 阿殷越听越觉得奇怪,“殿下不带常司马去吗?京城的事情有长史和韩相在,不会出差错。殿下身边最需人协助,怎能少了常司马。”抬头扫过定王和常荀的神色,见定王冷肃如旧,常荀避开目光,觉得古怪。 若是有堂皇的理由,他二人必不会是如此神情,难道是又跟上回一样…… “常司马更该保护的是殿下!”阿殷蹙眉,瞪着定王。 常荀亦低声道:“左卫有骁勇将士可以保护王妃,殿下在北边处境更危险……” 两人联手反对,定王哑然,却也未置可否,只说再考虑考虑,遂将话题回到战事。 待得议罢,已是后晌。 常荀自去安排定王出行的事,定王却将日头一瞧,同阿殷道:“跟我去趟晋阳伯府。” 晋阳伯府?那不是隋家吗?阿殷愕然,“去做什么?” “上车再说。” ☆、第88章 3.1 晋阳伯府离定王府颇远,阿殷同定王乘车行了近两刻,才算抵达。 比起京城中随处可见的富贵宅邸,晋阳伯府颇为简素。门口石狮牌匾与别处无异,进了院子,却觉稍为逼仄,影壁之侧,东西厢房对立,往前是客厅和空置已久的书房,内外院交接处,是隋夫人的住处。 隋家在北庭驻守已有近百年,而今隋彦带着隋铁衣和隋谋兄弟常年在外,府中就只有隋夫人带着隋丽华及长孙隋邵居住。男丁只能轮换着每年回京数日,一应往来便交由隋夫人打点,因隋府家财有不少接济旧日故将遗属,府邸便少有装饰,简约肃穆。 阿殷同定王入内,迎面便见隋夫人行来。 四十余岁的妇人穿着秋香色袄裙,外头罩了件墨色披风,面目端庄沉静。她本是书香门第出身,嫁入隋家二十余年,却练出了干练气度,双目隐然精光,望之精神奕奕,迥异于平常的公府内宅妇人。因今日京中高门大多都去万寿寺进香,隋夫人也不例外,此时大约是才从外面进香归来不久,装饰打扮都还未换。 隋夫人在两人数步外行礼,“拜见定王殿下,王妃。” “舅母客气。”定王幼时颇承她照看,未敢深受,阿殷就势上前扶住。 隋夫人欠身,亦搀住阿殷,倒带恭敬之态。 定王遂上前揽着阿殷肩头,旁若无人般亲密,令隋夫人颇为意外。 入厅奉茶毕,定王因时间有限,便也未绕弯子,问道:“表妹在何处?” “她今日应邀出去进香,尚未回来。殿下找她有事?” “也无甚大事。只是有句话想提醒舅母——去年端午父皇设宴时,欲将高相之女赐于我,因我当场抗旨,生了怒气。此事舅母可曾听闻?” “我虽不大出门,这消息也是听见了。”隋夫人偶尔还要招待男客,说话也颇爽利,抬手请定王喝茶,徐徐道:“殿下自幼的性情,我虽不能说熟知,却也了解不浅,听了也没觉得意外。后来见了王妃,更觉得殿下会那样做,实在是情理之中。”说着,目光往阿殷身上一瞟,露赞赏之意。 定王听了,便是一笑,“舅母一向明白事理。当日之事是有人欲挑拨我与高相,如今,她想故技重施,拿表妹做文章,舅母可曾察觉?“ “丽华?”隋夫人愕然,将定王瞧了片刻,面目渐渐沉了下来。 “丽华回来后确实受皇后之邀入宫陪伴贵妃,后来也不时去给贵妃请安,在宫中的时日确实不少。怎么,是有人想借此生事?” 定王点头,并未说隋丽华的种种行事,只是道:“表妹毕竟生性单纯,不知旁人的谋算,还需舅母教导。舅舅镇守北地,如今正在战时,更不容旁人这般利用。我明日即将启程北上,京城之中,还请舅母多加防范。” 隋夫人面色渐渐凝重,起身郑重道:“我虽不知丽华做过什么,却也知兹事体大。回头必定派人查问清楚,请殿下放心。” 她的承诺,定王是信得过的,遂不再逗留,带了阿殷起身离开。 隋夫人送走客人,便招来隋彦的乳母薛氏,请她去查问清楚隋丽华近来相与的人,另入宫打探隋丽华在宫中的行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