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承泽本想直接甩开她的手,旋即想起仍然停在身后没开走的车,他勾起嘴角,干脆握住她的手,说:“要拉就拉手,知道吗,衣服贵着呢……” 齐光毅看着手牵手进屋的兄妹俩,脸色黑得跟锅底一样,一旁的小赵缩着身子,心想千万别叫他……“小赵。” 小赵一个激灵,立刻坐直,讨好地看着他,齐光毅却望也不望,目光紧紧粘在那扇关闭的门上,“再去查一次资料,希望这次准确率能在九十以上!” 小赵心中哀嚎一声,面上却不敢显,小声应了。 真是,谁知道真实的方冉冉竟然是这样一个性格,跟调查出来的完全不一样不说,就连她和他哥的关系,也让人疑惑。 不是说相见两厌?他想起刚刚两人和谐的模样,哪里厌了?这年头,光拿钱不做事的人,真的是太多了,拿这些资料来糊弄他…… 大门一打开,坐在大厅里等待的方父听见开门声,放下报纸,缓缓抬头,“接到你妹妹……”了吗? 话没说完,就见到两兄妹先后进屋,方承泽还帮冉冉拎着小背包,一副被顺毛了的模样,他托了托眼镜,眉心皱出褶子,明明是温情的一幕,他怎么怎么看都觉得古怪? 两个小儿女自小不对付,他是知道的,也正是知道,他才会对身为兄长却不让妹妹的方承泽更失望,在他看来,男子汉应该能屈能伸,好话说一些,这关系不就和睦了? 但这一天真的到来,他却用‘你病了’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儿子,怀疑是否因为自己揍狠了才反常? “爸,我回来了!让你久等了。”冉冉巧笑连连,方父瞬间收回放在儿子身上的注意力,一脸慈爱地看着女儿,心想女儿真的长大了,变得这么懂事,“快来吃饭,饿了吧?饭早做好了。” 方父许久没见女儿,今日见女儿格外乖巧,谈兴大发,这顿饭用到七点也没吃完,冉冉却有点坐不住了,她一边说话,一边觉得自己喷出的呼吸越来越沉重,眼前也有些模糊,她终于开口勉强笑道:“爸,哥,你们慢慢吃,我有点困,先回房了。” “去吧去吧,早点休息,明天周末,好好睡一觉。” 冉冉笑笑,拿了小背包走上楼,一进房间,她便忍不住背靠在门板上,身子顺着门板滑下,坐在地板上,她抖着手摸上自己额头,倏地倒抽口气,怎么这么烫?她发烧了? 撑着门站起来,她目光含糊在房间里一扫,踉踉跄跄走近床,便是向前一倒,又累又困的身体立刻像当机一样,昏沉了过去。 …… 冉冉再次醒来,是被一股消毒`药水味道熏醒的,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她刚动动手指,便感觉到手臂被人轻拍。 “你醒了?”一道低沉的温柔嗓音响起,接着一张憔悴的脸进入她的视线,居然是……韩嘉言? 冉冉对他印象不深,可是此时看着面前的人,也不免纳闷,怎么看起来一副颓然模样?难道他一直在照顾自己?这念头太过荒谬,冉冉一时都难以相信。 手微微一挣,缩到被子里,一张嘴,便是沙哑的声音:“你、怎么在这?” 韩嘉言苦笑了下没回答,帮她把被子压好之后,说了声‘去叫医生来’就离开了。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这次总算能好好打量一番,这是间单人病房,装修雅致,床头柜上放了鲜花,是一盆盛开的水仙,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洒亮了整个房间。 冉冉坐了起来,摸着已经恢复正常温度的额头,心有余悸,一团团错乱的影像在眼前闪过,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眼睫毛在眼下遮出一小片阴影。 原来炮灰说的不能反抗命运是这个意思,她必须规规矩矩地当她的小白花,一旦人设崩,便是这种结果…… 她想起在梦里炮灰手指插在她额头上的剧痛,相信这便是她莫名发烧的原因,果然炮灰没有那么容易放弃,一想起她如今或许不知在哪里盯着自己,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这段日子,除了一开始战战兢兢,后来渐渐放松警戒,许多时候,她的处理方式更多是顺从了内心想法,所以才会做出如之前出手教训李剧务的举动。 她捂着脸,哀嚎一声,所以,从今以后,她不能肆意行事,不能随心活动,不能揍人……等等,难道就是因为她动手了?所以炮灰才说露馅? 她沉吟着,越想越觉得可能,在此之前一直好好的,就是因为动手才……如果这是底线,那是不是意谓着,她克制一点,别那么冲动,小命还是得保的? 医生很快来了,检查一番又匆匆离去,这期间,韩嘉言一直站在一边,沉默不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