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力,摆脱师父的庇护,尝试着自己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地方活下来,并且争取活得更好一些。 而除了找活计,他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将身上的鲁班书给读透了去。 这里面,都是本事。 甘墨手里有一笔钱,这是他师父的,其实够他花销很长一段时间,但他却并不愿意花掉,在抵达渝州的当天晚上,他就在朝天门附近租了一个房间落脚。 次日,他便开始上街找活儿。 他先在朝天门码头找了一份力工的活儿,连续干了三天,将这地界的情况大概弄清楚之后,找到了一处在建的工地,跟工地的包工头谈了一份木工活。 一开始的时候,那包工头并不相信年纪不大的甘墨,觉得这小子纯粹只是忽悠他,说大话。 那人根本没有给甘墨机会,开口就要撵人。 这个时候,常年跟在鲁大身边的甘墨终于发挥了自己的见识,他指着乱作一团的偌大工地,一二三四五六七,总共说出了八个安全隐患,以及人力浪费。 紧接着,他在包工头错愕的目光下,挑出了三处结构性的错误来。 这个错误如果持续下去,并不纠正的话,很容易引起大问题,甚至坍塌。 对于这个,包工头不敢怠慢,找来了督工大匠询问,那督工大匠一开始不以为意,等认真测量之后,方才知晓这个少年所言非虚。 事情到了这儿,包工头就已经插不了手了,轮到监工大匠与甘墨谈话。 这监工大匠,相当于一个工地的技术指导,寻常小项目是不必设的,只有规模比较大的项目,才会有,他负责整体工程的设计、督造以及后续的验收工作,一般来讲,都会带着一个班子,里面砖瓦泥木,各种匠人都有,再临时找一些干活的力工,就能够攒成一个工地的活儿。 小木匠的师父鲁大,当初在三道坎镇的刘家新宅,干的就是这活计。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甘墨跟着鲁大的这些年,不光只学会了江湖手段,这鲁班教到底是匠人出身,各种手艺都是有传承的,这些活儿,才是它真正的社会价值所在。 小木匠从小勤敏,鲁大又舍得教,所以从前到后,整个工程流程和技术,他其实都有了解,只不过最专精这木匠活计而已。 那监工大匠过来与甘墨盘道,甘墨因为张启明的关系,不敢报鲁大的名号,捏造了一人,但整个儿的本事都有,那大匠听完之后,搓着手,告诉包工头,说这少年干木匠的活计,是绰绰有余。 事实上,他过来顶替自己的位置,都是没有问题的。 听到这话儿,那包工头就有了底气,给甘墨开了一份不错的工钱,让他留在了工地里,主要是做那木匠的活计,另外也帮着督工大匠,查缺补漏。 小木匠甘墨干活是行家里手,性子又比较温和,为人有进有退,没几天,便与这工地上的班子打成了一片。 源于鲁大那儿的见识与技术水准,就连那叫做张水鱼的督工大匠,对他也是十分客气的。 这工地是湖州人出的钱,以后修成,便叫做湖商会馆。 湖商是浙商实力最大的一群人,往上追溯,得说到元末明初时的湖州人沈万三去,而到了近代,随着南浔镇的丝商在清末迅速崛起,资本主义的兴起以及较早开埠,使以南浔丝商为代表的湖州商界接触到西方近代思潮,积极参与革命。 你比如说,国父大部分的革命经费,都由以张静江为主的湖州丝商筹集和捐赠,沪上十里洋场,不少生意都是湖州人把持着。 而到了后来,湖商也是民国财政支柱的江浙财团的中坚力量之一,是后来蒋先生在财政上的主要支持力量。 一句话,工地背后的老板,贼有钱,因为阔,所以活路多得很。 因为需要研读鲁班书,甘墨并没有住工棚里,而是住在之前租的房子,至于那虎皮肥猫,则大部分时间都跟着他一起,不过不干事儿,总是找个地方,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一开始工友们对这家伙都挺好奇的,然而尝试了这小畜生的高冷之后,就没什么兴致了。 甘墨在工地里一待就待了两个月,风评十分不错,而这天,工地上来了一群奇怪的人,而为首的,却是一个高鼻梁蓝眼睛、皮肤很白的男人。 小木匠甘墨打量一眼,想着这个家伙,莫不是屈孟虎所说的西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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