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好意,只不过我现在手头有事,恐怕是回不去了。” 他出言婉拒,让那女学生顿时就有些惊讶起来。 她与许多身处象牙塔、不懂世事的同龄人不同,因为是商人家庭出身,见过许多世面,也知晓民情,自然知道这一份薪酬,对于一个匠人来说,是很难去拒绝的。 正是如此,让她不由得认真打量起了面前这个与她同龄、甚至还小一两岁的小木匠来。 她这才发现,这个少年郎,与工地里那些埋头干活卖劳力、打扮和言语都有些粗俗的汉子,到底有些不同。 除了样貌与打扮之外,最让她印象深刻的,是这少年那一双黑亮的眼眸,竟然泛着光,就好像是一两岁孩童那般,清澈单纯,让人感觉到了一种说不出来的美好。 瞧见这眼神,女学生不由得愣住了。 而这个时候,渡船已经开了,小木匠不再逗留,匆匆与女学生拱手告辞,然后跳上了船帮去。 虎皮肥猫瞧见这娇滴滴的俏姐儿,忍不住摆了摆尾巴,流着哈喇子跟上。 女学生回过神来的时候,瞧见那少年郎已经上船,往江中行去,此刻夕阳落了下来,金黄色的霞光落在了小木匠的双肩上,勾勒出了一幅颇为迷幻的色彩。 少女心弦,在这一刻,竟然为一个地位、出身和背景与自己截然不同的陌生男孩子而拨动…… 换做往日,她甚至都不会多看这小木匠一眼。 或许,仅仅只是因为…… 这天的晚霞很美。 ******** 时间紧急,小木匠过了江,然后马不停蹄地来到了五里店。 当他找到那赌坊的时候,凑巧王档头在店里巡视,瞧见他,顿时就是心底里打鼓,虽然极不情愿,但还是迎了上来。 他真不知道这小祖宗,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小木匠没有为难王档头,开门见山地说起了要找榆钱赖核对之事,王档头松了一口气,对他说道:“那龟儿子,给我打发去窑子里伺候着,给客人洗屁股呢。” 小木匠一听,这事儿着实腌臜,不过他想要找榆钱赖询问,王档头赶忙让人去叫。 王档头手下的窑子,跟得春园这样的大场子自然没法比,不过就在附近,来回也快。 趁着这档口,小木匠说起了吃饭之事。 张飞楼摆一桌,这事儿王档头的确说过,不过后来匆忙,他选择性地忘记了,此刻听小木匠提起来,脸不由得有些烧得慌,觉得小木匠在拿捏他。 不过当小木匠说起袍哥会五排的程小爷也会过来的时候,他的脸一下子就笑开了花。 程兰亭程五爷,是渝城道上的牌面人物,即便是他儿子程寒,对于王档头这等人来说,也是很难高攀的,现如今能够同桌喝酒,等回头传出去了,街面上的各色人物知晓,少不得要高看他王麻子一眼。 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他怎么会拒绝呢? 当下他也是立刻叫人去张飞楼预定包厢,又与小木匠商量时间,以及那程寒的喜好与忌口,热情得不行。 小木匠哪里知晓程寒喜好什么,随口说了两句,让他看着办就是了。 说话间,榆钱赖给人押了过来,瞧见小木匠在赌坊门口与王档头说着话,顿时就是一阵腿软。 好在小木匠并不为难他,只是询问其当日偷窃的细节来。 甘墨虽然并不是江湖人,但跟着鲁大走南闯北跑码头,也并非蠢笨之人,往日里有鲁大出面,他自可以沉浸到自己的小天地里去,但真正让他站出来,却也不会懵懵懂懂,手忙脚乱。 他并未有直接问,而是迂回盘查,反复地确认,最终确定榆钱赖这等蟊贼憨货,是没可能在鲁班书上动手脚的。 他只是不明觉厉,但真正是什么,他完全茫然。 知晓此事,小木匠没有再多停留,谢绝了王档头的挽留,又趁夜往回赶。 抵达朝天门码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他想要去找田小四,也就甭想着找旅店睡觉了,于是在车水马龙、灯火通明的码头这儿,找一宵夜摊子坐下,随便补了点儿吃食,又找了棵树下歇着。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