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楼里与小木匠发生过冲突的雍德元也在,不过他并没有受到任何约束,坐在边儿上的一椅子上,脸色愤愤不平。 他妹子雍遗爱坐在旁边,而他们的对面处,坐着湖州会馆的苏慈文苏小姐。 她父亲苏三爷坐在上首,而背后则带着两个黑衣保镖。 除了这些小木匠认识的,祠堂之中还有十多个人,小木匠打量了一圈,有点儿印象,显然都是傍晚吃饭时,在三楼的食客。 在角落处,还站着七八人,小木匠瞧见了张飞楼里跑堂的。 他们显然是酒楼的人。 从程寒过江出事,到现在这么多人齐聚此处,小木匠深深感受到了袍哥会在渝城的势力有多强大——就连湖州会馆苏三爷这样的过江猛龙,在这夜里,都得乖乖地赶到这儿来,接受质询。 随后,小木匠瞧见了祠堂正中,挂着一幅牌匾,上面黑底金字,写着三个大字“讲义堂”。 牌匾之下,是身高两米的红脸长须雕像,却正是义名千古的关二爷。 二爷跟前,摆放着一个木架子,上面躺着一人。 那人仰躺在上,白布遮住了全身。 那是,程寒么? 小木匠抬眼望去,想要上前打量,但祠堂里站着不少袍哥会的人,皆是神情肃穆,气氛极为凝重,所以不敢多作动弹。 就在这时,有人扬声高喊道:“五排程兰亭到!” 祠堂之中的袍哥会众人都将双腿并拢,越发肃穆,而随后,一个头戴瓜皮帽、脸色凝重的男子,被人簇拥着走进了祠堂里面来。 众人纷纷起身,朝着那人拱手,就连一脸不耐烦的雍德元,和身家巨万的苏三爷,都恭谨地叫了一声:“程五爷。” 程五爷板着脸,眼神之中满是丧子之痛,但走过小木匠等人身边时,却还是挥了挥手,对那执法老幺说道:“姜大,把人都解开吧,凶手没查清楚之前,他们都还是我袍哥会的客人。” 执法老幺听到,点了点头,手一挥,立刻有人过来,给小木匠他们,以及别的几个人松绑。 程五爷吩咐过来,走到了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前,有人搬了金丝楠木的太师椅过来,他点了点头,又朝着旁边一个端坐的白胡子老头拱手,这才坐下。 他这边一坐定,一个脸色蜡黄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朝着场中众人拱手。 他朗声说道:“诸位,这个时候把大家从被窝里拉出来,很是抱歉,不过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想必也是知晓了。我们已经核查过了,袍哥会成员程寒,正是死于张飞楼,所以与大家都有关,这会儿叫大家过来,也是想要问一问,找出凶手——这一位,是程寒的父亲,我们双喜袍哥会五排的红旗掌事,程兰亭程五爷,而这一位……” 他指着那个白胡子老头,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是我们双喜袍哥会的圣贤二爷,廖恩伯。” 嚯…… 这名字一念出来,众人皆惊。 这廖恩伯廖二爷可不是简单人物,他是同治年间的进士出身,进过翰林院,饱览群书,专精祝由十三科与巫蛊一篇,后来在光绪年间辞官,回到了渝城,教书育人,因为家学渊源,本就是修行之人,又在翰林院待过,一肚子的学问,无论是江湖行当里,还是民间,风评甚佳,名气极大。 事实上,这位廖二爷的后辈里,在军政两届,也出过不少厉害人物,这里暂且不表。 这事儿惊动了廖二爷,场中许多人都有些吃惊,不过也有人欢喜,知晓有廖二爷出面,至少不会胡乱冤枉人。 介绍完堂上两位袍哥会大佬,那人走下来,给大佬介绍在场众人。 头一个,说的便是雍德元。 “雍德元,本地人,双喜袍哥会闲老大雍熙文之子,师从青城山兀鹫道长,剑法一等,风评甚佳,昨日曾在现场。” “雍遗爱,本地人,双喜袍哥会闲老大雍熙文之女,师从峨眉金顶的晴空师太,昨日曾在现场。” “苏慈文,浙省人,湖州会馆苏礼宽之女,昨日曾在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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