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脸肿、满脸是血的何老牙,却苦兮兮地赶着车。 他一边流泪,一边挥着马鞭,心中懊恼无比。 夜里赶车,不敢太快,何老牙战战兢兢,总算是在下半夜的时候,赶到了上清镇。 那家伙在本地是地头蛇,到了地方之后,却是来到了一家剃头铺子,将门给敲开之后,里面走出来一个满脸凶相的男人来。 何老牙朝着那人拱手,说劳二哥,不好意思,半夜叨扰。 那个剃头匠斜眼看他,问:“咋了,被谁打了?” 他一边打量着鼻青脸肿的何老牙,一边神色不善地看着后面的小木匠,仿佛只要何老牙一句话,那人就要扑上来一样。 是个凶人。 何老牙苦笑着说道:“不是他。咱们老交情了,我也就直说了——我和这兄弟过来,是找滇南的那帮人,听说他们进了西华山?” 剃头匠笑了,不答反问:“怎么,青冥那老道,求到你这儿来了?” 何老牙一脸苦相,说道:“那家伙眼高于顶,哪里能理会咱这种捞偏门的小角色。” 剃头匠说道:“那是谁?” 何老牙说:“不聊这事,你把情况跟我讲就行了。” 剃头匠笑着说:“嘿,我就是闹不明白了,那个姓马的,到底从滇南弄回了什么宝贝来,能够让滇南的人跨越千里,追杀到这儿来?就连你这个平日里只是吆喝买卖,通风报信的主,都撸着袖子,亲自上阵了?” 何老牙叹气,说:“别问,问了也没办法告诉你。” 剃头匠眯眼打量着他,又看了一会儿他背后的小木匠,却是笑了:“傍晚的时候,青冥带着龙虎山外五门的几个高手已经进了山,不过他们未必能够找得到人,只有我,能够摸到那帮家伙的尾巴。不过嘛……” 何老牙知晓他的性子,问:“你想要什么好处,直说。” 剃头匠说道:“我也不跟你聊钱,咱们哥俩的感情,聊钱忒俗了——这样,我带你们去找人,到时候事儿办完了,东西我分一半,如何?” 何老牙瞪大一双眼,问道:“什么东西?” 剃头匠笑了,说那帮人有什么东西,咱们就分什么东西,如何? 何老牙没想到对方来这么一手,恼怒得很,而这时旁边的小木匠却果断干脆地应了下来:“没问题,你那一半,剩下的,我和老牙分。” 剃头匠睁开一双牛眼睛,瞪着小木匠,说道:“当真?” 小木匠伸出手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剃头匠拍手笑道:“好,好,爽利。” 他当下也是将骡车给弄到了院子里,随后又回房收拾一番,这才出来,对两人说道:“那帮人一进镇子,我就感觉不太对,所以就找人在其中一人的身上动了手脚,凭借秘术,一天之内,我能够找到人;如果在过一天,气味淡了,可能就难找了……” 说完,他向小木匠拱手:“劳民财,江湖上的人送了个匪号,叫做劳一刀。” 小木匠回礼,说道:“甘十三。” 两人寒暄两句之后,小木匠说道:“劳二哥你是使刀的好手?” 他是按何老牙的称呼来叫人的。 那剃头匠笑了,说道:“哪里啊,我用的,是给人剃头的刮刀,给人刮头皮,从来都只是一刀,干干净净……” 小木匠与对方交流两句,能够感觉得出此人有些本事,但擅长的并非是与人交手,而是某些不足外人道的术法与手段,并非什么正宗法门。 这个叫做“人以群分,物以类聚”。 能跟何老牙混在一块儿,称兄道弟的,自然不是什么厉害之辈,但正所谓“猫有猫路,鼠有鼠道”,在某些事情上面,反而是这种人更加靠谱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