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而且还住在上海滩这十里洋场最贵的锦江饭店里面…… 眼前这位先生,与当初的小木匠,两人虽然眉眼脸面很是相像,但精神气质却完全不同,相差得着实是太大了,以至于她一开始,都没有认出来。 瞧见此刻的小木匠,刘小芽那几乎被尘封的往事记忆一下子就翻腾起来,又想起刚才的谄媚,心中并无久别重逢的惊喜,而是又羞又恼,当下也是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要往外面逃开去。 她想要跑得越远越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结果刚刚一站起来,右腿疼痛难当,却是再一次摔落在地。 小木匠何等聪慧之人,自然晓得刘小芽的尴尬之处,当下也是安慰她道:“你别急,你的腿好像是受了伤,一时半会儿行动不得,先歇一会儿,倘若是不行,等到了明天,我去找医师给你具体检查一下……” 他没有问刘小芽为何出现在此处,也没有问她到底是怎么给人赶出的房间,而是好言宽慰着,将人给扶回了沙发来。 刘小芽又羞又恼,但此刻着实是有些行动不便,也没有再坚持。 而这时门铃响了,小木匠起身,走到了门口处,打开门,瞧见是酒店的侍者。 那人是过来询问的,他说有客人投诉五楼走廊这儿有争吵,而且还挺凶的,所以他过来看,结果什么也没有瞧见,所以询问一下他是否知道…… 小木匠摇头,说没有,侍者也没有多问,而是朝他行了一礼,说多有打扰了。 关上门后,小木匠回到沙发这边来,帮刘小芽简单检查了一下,发现她右脚这儿又红又肿,看上去情况有些不太好,问她是否现在要去找医生,刘小芽拒绝了,说想等等再看,小木匠瞧见她很坚持,于是便去找了湿毛巾过来,帮她敷着。 忙活一会儿,他方才坐下,询问刘小芽怎么会在上海滩这儿呢? 刘小芽被小木匠一问,犹豫了一会儿,眼圈突然就变红了,紧接着就哽咽了起来,弄得小木匠挺尴尬的,说要是不方便说,那不说也行。 结果刘小芽却流着眼泪,抽噎着与小木匠说起了她后来的经历。 原来她与她二哥去了潭州,投靠她大哥,在潭州待了一段时间,结果她大哥因为报仇心切,与人发生冲突,最终却被人给整下了台,不仅如此,还没了性命去,弄得她与她二哥不得不连夜逃出潭州。 后来两人辗转各处,最后到了金陵,没想到两人却失散了,她在车站等了她二哥十几日,身无分文,穷途末路之下,遇到了一个好心人,那位大姐待她如亲妹子,她感动无比,只以为遇到了好人,没曾想跟着来到上海滩之后,那大姐就变了脸色,不但让人夺去了她的清白之身,而且还培养她成了舞女,让她出来,用身体挣钱…… 既然被瞧出来了,她也没有再多隐瞒。 只是说完这些,刘小芽越想越难过,忍不住痛哭失声起来。 她敏感地问道:“十三哥,你是不是特看不起我?” 小木匠听完这些,一边宽慰对方,一边颇有些感慨——国家动乱,世道不宁,逼良为娼者如过江之鲫,他早就见多了,没想到就连刘老爷的女儿,都成了这时代洪流的牺牲品。 唉…… 诸多事儿,莫不过于一声长叹。 小木匠好言安慰着刘小芽,而这姑娘哭得伤心无比,过了一会儿,却是哭累了,小木匠瞧见她睡意很浓,便将她搀扶到了床上去,让她先歇下,一切事情,等明日再说。 安顿完刘小芽,小木匠回到外面的沙发上来,想了一会儿,觉得既是故人,自然是得伸出援手的。 至于怎么做,这个还得等明日刘小芽醒了,与她聊过之后,再作打算。 他不再多想,盘腿打坐,闭上眼睛。 次日清晨,小木匠醒了过来,去洗漱之后,推开房门,打量了床上的刘小芽一眼,发现她睡得正酣,着实不好打扰。 小木匠不确定她何时能够醒来,想了想,给她留了一张纸条,告诉她自己出去一趟,会晚一些回来。 出了门,小木匠赶往了十六铺那边。 他对杨波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想要瞧一瞧这家伙在江阴帮是否待得习惯。 这担心在他抵达了码头那边,与杨波见过面之后,全部都消散了——那家伙本来就是街上的青皮混子出身,对于交朋友这事儿,最是擅长,一天的时间里,便已经跟江阴帮的这帮人打成了一片,其乐融融,完全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