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小木匠指着远处那一片空地,说道:“我跟我师父一起建起来的酒王馆,都给烧没了……” 屈孟虎点头,说道:“我当时没在,后来听人说起,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不管怎么用水浇,都没有浇熄,最后宗族的人在村里和我家之间,挖了一道防火渠,这才没有波及到村子里去……” 小木匠指着屈家大宅原址之上建起来的一排新屋,说道:“那里谁在住?” 屈孟虎说道:“宗族里面一些不出五服的穷亲戚,另外还有几个远亲——我后来回了一次这里,发现我屈家的田地,现如今都给宗族瓜分了,酒坊也卖了人。当时我的那几个远方堂叔堂伯,还有族长大爷告诉我,他们本来以为我死了,我们这一支都绝了户,所以这些钱和田地,都用来救济宗族里面的穷亲戚了,另外还有一部分则拿出来修了宗族祠堂……他们怕我闹,便告诉我,修祠堂也是为了祭祀先人,包括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们……” 讲起这些往事来,屈孟虎显得十分平静,脸上也没有明显的情绪流露,但小木匠却知晓,那个时候的屈孟虎还只是一个少年郎,本事不显,对于这样的局面,也完全没有任何的办法。 他必定是受了委屈的。 所以后来他便下了南洋去。 两人停留了一会儿,随后屈孟虎将虎皮肥猫给放了,让它去四周游荡,而他则带着小木匠,直奔了村子里的屈家祠堂。 这村子因为靠近城里,又是大族,所以村里的建筑风貌什么的,都算是比较好的,而最好的建筑,却正是翻修一新的屈家祠堂——毕竟屈天下的产业如此庞大,财富颇多,所以有这样的钱财兜底,这祠堂想修得不气派都不行。 两人在祠堂前那青砖铺就的平地停下,把马给栓了之后,径直走进了祠堂里去。 这祠堂很是气派,几进几出,门口守着一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儿,瞧见两人进来,赶忙跑过来拦住,然后喊道:“你们是谁啊?干嘛的?停下来——知道这儿是哪里不?” 对方气势汹汹,而屈孟虎则很是平静地说道:“九伯,是我,屈孟虎。” 那老头儿眼里面堆满了眼屎,脑子还糊涂,听到屈孟虎自报家门,还有一些迷糊:“屈什么来着?” 屈孟虎没有理他了,直接往祠堂大厅走去。 后面那老头跟着过来,却拦不住小木匠与屈孟虎,让他们来到了祠堂大厅,这儿正堂之上,却是摆放着屈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灵前有长明灯,一时之间,颇有气势。 小木匠很是好奇地看着,随后他瞧见屈孟虎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起来。 而这个时候那老头也跟了进来,他这时却是想起了屈孟虎,陪着笑说道:“原来是我孟虎侄儿啊?当真是许久不见了…” 他在旁边陪着笑,而屈孟虎却完全不理会,而是一脸寒霜地说道:“九伯,我父母和家人的灵位呢?到哪儿去了?” 听到这话,小木匠一脸骇然。 屈孟虎的家人,牌位居然不在这里? 第二章 吃绝户 这个屈家祠堂之所以能够建起来,最主要的,却是得了屈孟虎他们一家的钱财,最终修成了如此的气派。 这种事情,在农村叫做“吃绝户”,一般来讲就是没有子嗣,或者只生了女儿的人家,在一家之主死了之后,整个家族的长辈就会做主,将这家人的财产“充公”,作为族中公产使用——当然,这只是一个比较遮羞的说法而已,事实上,在这财产处理的过程中,经手人往往会过几遍手,将里面的油水捞透,最终将一点儿油渣象征性地给了宗族里那些混不下去的亲戚,或者资助族中子弟上学所用… 这事儿在后世的许多人来讲,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但是在当时宗族力量无比强大的民国时期,其实还是蛮普遍的。 毕竟那个时候,公权不下乡,基本上都靠乡绅自治,而这事儿也属于“公序良俗”的其中一种。 正因如此,当时的农村才会拼命地生娃,就是想要有一个继承家产的后代,免得被这般吃了绝户,到最后连个供香火的人都没有。 而屈孟虎他们家又属于另外一种情况。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