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新奇。 玄解一向是个出人意料的妖怪,这次同样不例外,他既没鼓掌,更没沉醉,只是冷冷瞧着台上,好像上面藏着几百来只魇魔。 “你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沧玉瞧了瞧他,轻轻叹了声道,“不过是出戏,你不必这般认真。” 玄解淡淡道:“不识红尘,出得什么红尘,这狐妖说得不错,可到底是要拉那僧人入红尘,还是让他出红尘?” “入了这红尘,哪还由得他出去。”沧玉解答他的疑问多年,已是从善如流,“这狐妖想做这和尚的劫,要是和尚应了劫,他二人的确定下鸳盟,许以白头,那是两情相悦,互生欢喜。要是这和尚破了红尘劫难,得证因果,更是叫那狐妖死心,同样是好事一桩。” 玄解怔了怔,不知在想些什么,目光深邃起来,忽然心下一动,故意问道:“那沧玉,你能做我的劫么?” “什么——”沧玉愣了愣,随即摇头笑了起来,“你懂得什么劫数。” 他神色未变,虽没生气,但同样没将此事作真。 玄解察言观色,心中已有了底,他生性倔强好强却极能忍耐,连赤水水都赞他是天生的猎手,既有耐心,又懂得看时机,下手更是毫不留情。自幻境之中见到白狐之后,玄解难得迷茫了一段时日,他往日有什么不懂,大可以去问沧玉,可如今才知道,许多事情只能自己想,不能叫沧玉回答。 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是玄解惧怕的,更没有是玄解不敢打破的。 他原先想不通,自然什么都不做,如今想通了,便决定跟随自己的心了。 玄解昔日不曾对沧玉有情,只以师长一般尊重着他,眼下换了番心思,其实还是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异兽心中想与白狐过一生一世,可在幻境之中白狐不过是白狐,说什么天长日久,道什么人生苦短,四季如常,愿意互相依偎就是一生。 现世里的沧玉却并非只是沧玉,他是青丘的大长老,是玄解的恩人师长,曾娶过妻,识得人间风月,玄解不过是他所经历的沧海一粟,要想叫他动心,恐怕千难万难。 凡人与妖灵都是同样的,因着利益、地位、容貌、欲望,连同爱意都衍生出许许多多种,就好似这戏台上所唱,僧人为求正果抛下红尘,偏又眷恋不舍,难弃七情六欲。 狐妖为诱和尚入这情网,不惜拿正果哄他:不入红尘,说什么弃绝红尘。 不错,若不试一试,怎知姻缘如何? 玄解生性不肯服输,要他低头千难万难,他要是出手,定是只肯赢,无论是什么手段都可尝试一番,未战先惧,早早定下结果,那才是真正得一败涂地。 如今玄解有情,沧玉却是无意,连一句玩笑都未能在他心中泛起丝毫波澜,玄解要是早早暴露心意,恐怕沧玉一生一世都不愿意与自己见面。 就好似对容丹那样。 成亲是大事,玄解听倩娘与春歌乃至赤水水说过些陈年旧事,沧玉当年痴情容丹,和离后便再不回头,容丹再回青丘,他一眼都不肯再去见,心门久闭至此。 只有最愚笨的猎人才会上场就底牌尽显,玄解细数了下自己的优势与劣势:“沧玉不染风月,对我纵然不是好消息,可足见他同样不会对他人动情;我与他朝夕相处,感情与常人不同,正是因着这情意,他恐难改变想法……” 想到后来,玄解仍是心中一宽:我与沧玉足够亲近,接下来数年又准备结伴而行,沧玉对我更是与众不同,来日方长,谁能说清以后他会不会对我有意。 其实他如今少年,自己都不知道爱意是什么,那些懵懵懂懂的情丝在心中涌动,可真要如何操作,又该是什么模样,半句都说不出来,只不过隐约有个独占的念头。寻常野兽在春季结伴度过一段时日后,下个春季也许就换了个对象,异兽却只想跟白狐过一辈子。 只是某个人,只能是某个人,就足够意味着独一无二了。 玄解如今想来,对情爱似懂非懂,便只求在沧玉心中占个独一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