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着碗在哇哇大叫, 说君玉贤试图用这么难吃的饭菜谋杀他。 君玉贤的神情复杂又微妙,最终忍住了暴打谢通幽的想法,又取了些腌萝卜条出来,这才堵住谢通幽的嘴,大喊大叫变成了小声嘟囔。 “没有用。”玄解放下粥碗,很平静地告诉君玉贤,“我还是进了谢通幽的梦。” 君玉贤并不是很吃惊,点了点头,用筷子拨了拨粥碗里几粒米,淡淡道:“本来就是试试,不妨事,接下来我教你一段口诀,你背下后试试看。就算不能让你完全摆脱影响,起码也要能够自己掌控,说不准还能练成一门神通也未可知。” 不知道为什么,玄解竟转头看向了谢通幽。 谢通幽当即装傻充愣,嘻嘻笑道:“老道,你该不会是吹牛吧。” 这句话不知道是怎么触到了君玉贤的点,他沉默了下来,既没有跟谢通幽呛声,也没有发怒,好像终于有点失望了的模样,轻声道:“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谢通幽还在笑,没心没肺的样子。 人真是反复无常的生物,沧玉看着君玉贤,想起初见时对方意气风发的模样,到如今却是万般无奈,似乎只是转瞬之间的事,哪怕他们不过两面之缘。 晚饭之后,君玉贤赶人参娃娃去土里休息,说是今日不要他练功了,小胖娃听见没有作业很失望,去土里时都是闷闷不乐的。这让永远停留在大学没毕业的沧玉多少受了点刺激,由衷觉得自己对不起曾经的老师,失忆归失忆,他还多少记得自己写作业从来没这么积极过。 之后君玉贤就带着玄解去了那间都是藏书的茅草屋里,而沧玉带着谢通幽去他们的暂住地休息。 茅草屋不是很远,谢通幽进屋看见缠绕在半空中的树网,略有些无语地看向了沧玉,半晌才问道:“二位平日……就是这么睡的么?” “玄解喜欢这样。”沧玉笑道,“我以前不太喜欢,现在觉得有些意思。” 尤其是刁难谢通幽的时候,就更有意思了。 谢通幽忍不住想道:所以我家客房里那些趴在墙壁上的藤蔓都是你们搞出来的?而不是它们自己努力长出来的啰? 然而这话跟沧玉说有什么用,他还在笑,谢通幽没有天真到觉得“罪魁祸首”会好心放自己一马。 “那我要怎么睡。”谢通幽沉沉叹了口气,按照他的身手上去并不难,可是谢家大少爷不该有这样的身手。 沧玉不以为然道:“不过这点高度,对你来讲又不难。” “很难。”谢通幽轻声道,他在暗夜之中看向沧玉,看不见他的眼神里带了什么情绪,只是觉得那双眼睛格外得亮,缓缓道,“难如登天。” 难得岂是这张藤床,是天罗地网,是仙凡有别,是他的命中注定。 他说得不是藤网。 沧玉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又抓不住,他并不是那种喜爱开玩笑开到不知分寸的性格,听谢通幽声音认真,立刻将藤网降低了许多,温声道:“这样好了么?” 谢通幽轻轻笑了笑道:“沧玉兄,你……真是个……”他顿了顿,不知道说什么了一般,半晌才叹道,“实在多谢你了。” 虽是无用,但谢通幽或多或少确实感觉到了些许安慰。 好险,差点就收到好人卡了。 沧玉在心里擦了把汗。 然后谢通幽故作笨拙地爬进藤网里唉声叹气,演技十分浮夸:“没有被子可怎么办啊。” 还要什么自行车! 沧玉不太清楚谢通幽跟他师弟的瓜葛,只是觉得自打上山以来对方就表现得颇为欠揍,好像巴不得招人厌恶,一时有些纳闷:就算是仙凡有别,也没有必要这么尽职尽责的把自己的人设安排成这么个纨绔子弟吧,你又不是蝙蝠侠? 不过也是啦,这种事不是不能理解。 好比方说班里第一跟班里第二考大学,结果第二名去了重点大学,第一却差点挂到三本,就算学校不差,可到底差距太大,心里难免是不平衡。 像沧玉虽然早就被玄解打击惯了,但是今天见到对方操控梦珠易如反掌的模样,还是会怀疑有没有带他来看医生的必要。 尽管君玉贤看起来像个庸医,不过好歹算是能开出方子,那句话说的没错,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毕竟按照玄解的忍耐程度来看,他八成疯了都不会叫沧玉知道,来来去去只会讲那几句话,无非就是觉得没有什么。这种被困四百年都没有一点感觉的小孩子,完全不能以常理来衡量,沧玉几乎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关注玄解,连八卦心都淡了少说百分之八十。 所谓老小老小,越老越小,玄解还没老就开始小,以前沧玉与玄解不贴近时,总觉得他实在乖巧听话得不像样,现在自己跟在身边一道,才发现玄解根本就是个问题青少年! 难怪倩娘脾气暴躁,有时候沧玉实在很想对玄解生气,又不知道该怎么生气。 责怪这样一个年轻人,未免太苛刻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