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玉站着瞧了会儿,也坐下身来。 “怎么突然想出来走走,在这儿生活了这么多年,我还当青丘的景色你已经看厌了。”沧玉心中的忧愁挂虑随着夜风一并吹散。 这世间节奏不快不慢,沧玉不必忧心凡人的功名利禄、吃穿住行,没什么金银方面的爱好,又不曾被什么人真正欺负过,于此道上就轻松了许多,因而逍遥自在,心念甚是淡薄,难得有了件愁事,难免心绪不宁起来。 不过话说回来,这愁事就算放在凡人身上,也是顶了天的祸事了。 “在人间时,我看他们来来往往,为了什么的都有,好像天地间有无数罗网,将他们死死罩住,寸步不能进,半步不能退。”玄解按住云头,稍稍慢了些速度,底下的风光便如放缓了六年,静悄悄过眼,他垂着脸慢慢道,“我活得不久,知道的事情不多,不过我想来妖与人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你虽强,但总有人胜你更强;你纵然什么都不怕,也有别的锁链捆在你身上,非是蛮力,许是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沧玉听到此处,忍不住将眉毛一扬,嘴角一收,半遮半掩住笑意,故作不悦道:“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将这几个字说得略显暧昧,语速又缠绵,听起来更近句情人间的密语,“对你而言,感情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玄解只是静静看着他,那双黑沉沉的眸子在月光下显出光亮来,灿灿地沉在沧玉的心里,他闭了闭眼,心中仍是那双明亮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难以逃避,不免心头一颤,又听对方开口道:“求得,便是心猿意马;求不得,就是苦海无边,这还不算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居然看个风景讲起来佛理来了,这都是哪里学来乱七八糟的东西。 沧玉一时还不知道自己该惊还是该喜,只是诡异地看着玄解,奇道:“我瞧你平日冷冷淡淡,没什么兴致,今日怎么说出这些话来,该不是被什么鬼魂附了身体,来哄骗我的吧?”这自然是句玩笑话,天底下哪有这么大本事的妖怪,就算是穿越者,估计也模仿不来玄解万分之一的难搞。 玄解今日终于感觉到往日沧玉对自己时无言以对的感受了,他轻轻叹了口气,一时间就觉得有些不太高兴了。 难得的孩子脾气,反倒叫沧玉高兴了起来,他乐不可支地看着玄解闷闷不乐的样子,约莫猜到这天下无双的烛照小宝宝是想说点什么来安慰他放宽心怀,结果话才刚出口就被天狐不解风情地堵在了肚子里,难免觉得可乐又可爱。 “好了。”沧玉微微笑了会儿,这才正色道,“你说就是了,我不笑话你了。” 玄解摇了摇头道:“你心里明白,我不说了,这方面你懂得永远比我多,甚至要比我更明白些。我说那些话,对你来讲应该很无趣吧。” 要是换做别人,沧玉可能会有些担心自己说这些话是不是伤到人家宝宝脆弱敏感的心灵了,然而玄解不是这样的,他坦坦荡荡,从无犹豫,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扭扭捏捏一句话藏进十八个意思,非要人花心思去猜不可。 既他说沧玉比自己明白,那么从嘴上到心里,就都是这么想的。 沧玉觉得有些歉意,一时又想不到怎么哄他,觉得自己刚刚笑话玄解实在不该,看着天地广袤,忽生怅然道:“其实你本是烛照,逍遥天地,没什么拘束,跟狐族的麻烦扯不上什么关系,如今天界是,妖界也是,都将你视为筹码。” “如果不是我,本来狐族不用受此威胁。”玄解轻轻道,“谢通幽曾经跟我说过,各有各的缘法,各有各的造化,许多事冥冥之中早已注定。投身烛照也许本是我的运气,然而这运气并没给我带来什么好处,我仍是不知道命途如何,当初若非你与倩娘救我,我如今大概连自己的身世都不知道。” “如此看来,烛照非是我的机会,狐族反倒是我的福缘。” 沧玉看着他,轻叹了一声:“你倒是想得开。” 天狐将身子微微倾倒,靠在了玄解的膝头上,这烛照小子天生铜皮铁骨,生得硬邦邦冷冰冰,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儿软骨,支棱棱撑着血肉,触手去摸,都不得皮肉软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