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解冷笑了一声,不知道是想起什么,玩味道,“到底人算不如天算,谢通幽机关算尽,却没想到君玉贤竟会来得这么快,天庭又需他了断尘缘至如此紧迫。” 沧玉却没那么多心思,他只是平静道:“我不知道,不过即便只有一丝一毫的可能,谢通幽仍会去赌。我到时,他已入知天命之年,正在做寿,还不曾娶妻,家中供奉了君玉贤的神像,叫做什么神,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他见我已有几分陌生了,是后来才想起我来的。” “他到底变成个凡人了。”玄解沉默片刻,点点头道,“然后呢?他还能帮上你的忙?” 沧玉摇了摇头道:“他不是想帮我的忙,是想帮自己的忙。” 其实沧玉有时候甚至会觉得谢通幽并非是真正记起了当年那段友情,他只不过是迫切需要一个谁来帮助自己,好让他不要彻底遗忘君玉贤。他们两人的合作,与其说是出于当年的友情,倒不如说是各有目的,这当然没有什么不好,倒不如说,这样反而更好。 “他想要记下君玉贤?”玄解略有些诧异。 “不错。”沧玉轻笑了声,“其实我们根本没办法将这世界上的所有美景都塞入一张小小的画纸之中,因此只好换一个想法,比如说让你能看到我看到过的东西。谢通幽想到了魇,我便去魔界走一遭,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替代的法子。” 玄解若有所思道:“你遇到了水清清?” “不错。”沧玉叹了口气,“我是个妖,去魔界当然要更为小心,因此最初那几日并没有什么收获,我的确可以等很多年,可是谢通幽已是个凡人,我便定下了三月之期,如果实在找不到,就想些别的法子。就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水清清,她告诉我魔界里有种草,生长在魇魔聚集的地方,如果连成一大片,凝聚的气就会变成一处幻境,因为这种草很容易活,魇魔又爱东跑西窜,魔族经常需要去消除这些幻草,要是我需要,她愿意将所有的幻草都送给我。” 玄解皱了皱眉,低声道:“这岂不是很危险。” “是啊。”沧玉轻声道,“的确有些危险,好在都过去了,后来我离开魔界时,被一只弱小的魇窥到了机会,逃向了人间。我追了它一段日子,结果它还没来得及走多远,就被一群道士围住了,我不想惹麻烦,就在后头看着,见他们安然无恙地将那只魇魔抓获了这才离开。” 对这件事,玄解就不那么上心了,他想了想,忽然说道:“你好像总是很害怕自己会害死人。” “是啊。”沧玉抚了抚玄解的脸,柔声问他,“玄解,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恨过我?” 玄解一愣,迟疑道:“恨你?” “是啊,在山海间时,你也许还不明白我为你所承诺答应了什么东西,可是一直到如今,煎熬了数十年,十五年前我自己都觉得难以忍受,那你呢?你有没有恨我?” “我不明白。” 沧玉轻笑了声,他慢慢站起身来,远方飞来的燕雀停留在了他的肩膀上,羽毛在风中簌簌抖动:“你当初杀死北海那么多水族,是无心之失,可是妖王与春歌他们未免太贪婪了些,如果你不在乎我,大可以直接离开,天下之大,没有什么地方能困住你,是我困住了你。” “你与我不同,你与赤水水所学的是弱肉强食,杀死那么多水族,我于心有愧,你却未必,不是吗?” 玄解凝视着他,轻声道:“不错,我压根不觉得那些水族死了该如何,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向其他人道歉。我若是比人家弱,人家要杀我,我不觉得不对;所以我比人家强,他们死在我手里,我也不觉得如何。” “是啊。”沧玉笑了笑,“当初在山海间的时候,我听见春歌告诉我那件事,我让你跑,你还记得么?” “记得,只可惜来不及了。”玄解平静道,“我其实很好奇当时若我真正走了,你打算怎么做。” 沧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缓慢道:“我从来都没有过这么强大的力量,我当初与你一同磨炼,不是为了杀人,是为了自保,我知道秘密永远都不会保住,如果有一天别人要杀我,起码我能保住自己的性命,或是有本事选择自己的未来,奢求别人的怜悯到底不是一件好事,倒不如让自己变成那个怜悯的人。” “我可以因为自己的喜好杀很多人,咱们这一路走来,遇到过许多好人,坏人,只要他们惹恼了我,我就将他们杀了,实在是再轻松简单不过的事了。我只杀几个,天宫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