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静默无声,商姒不敢靠着他的胸膛,只感觉除了粥的香味之外,铺天盖地的都是他身上凛冽的尘土气息。 迟聿一边喂,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她。 她腰肢纤细,盈盈不堪一握,冰肌如雪,双腿长而细,穿的是他亲自为她的备的衣裳。 身子犹带体香,温顺的她,如他梦中所想,如此令他忍不住想占有。 但他再在意,此刻仍旧是不动声色的。 他揽着她的腰肢,蓦地往前一探,在她颊侧冷声道:“你是天子胞妹?” 她蓦地一抖,差点被呛着,睫毛颤了颤,小声道:“是。” “为何会在冷宫?公主之尊,居然被冷待至此?”他低眼看她,眸色沉沉,裹了一层晦暗的深意。 她呼吸不由得一重,沉默不言。 腰间力道一重,他又贴在她耳边,低笑道:“怎么?说不得?” ……又是一勺粥递到唇边。 她张口含住,咽下后才答话,声音细若蚊吟,“皇家有规矩,双胎视为不祥,我与我哥哥……自小就生得极像,我本应被处死,可后来,有人提议将我关在冷宫里,在危险之时随时作为天子替身。” 在他跟前,她不敢说假话,一旦被他察觉,她或许便小命不保。 这话真不假。 只是她还未完全长大,便发生了那件事…… 她骤然闭上眼。 脑中似乎浮现溅起的鲜血,那次的惨象历历在目,一时染得她眼底猩红。 迟聿没想到商氏皇族竟有这样的规矩,看着她的目光有些深沉下来。 前世,她唯恐他杀了她,一心只求保命,言语之间只在尽可能避免激怒他,更遑论与他袒露心声?他白白一厢情愿,到她死才知晓女扮男装之事,也曾想过为何一个女子会苦苦假扮多年的天子,却再也没有机会当面问她。 替身么? 可前世她落在他手中,虽为亡国之君,可那通身从容清冷的气质,定然是久居上位方有的自然而然的骄矜。 他不动声色,却不再谈此事,而是顺着话慢悠悠地问道:“叫什么名字?” 她轻声答:“商姒。” 原来这才是她的名字。 ……又是一勺粥递来,一碗热粥已经见底。 他伸臂搁下那碗,碗底与桌面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未曾回头,只听得那声,背脊霎时僵直。 不知他是何意,他到底要做什么。 她此时此刻应是亡国公主,任人揉捏,但他却将她抱在腿上,其间暧昧之感自然是不言而喻的,若是他真对她有意,此刻要收她在身边侍奉……商姒垂下眼睫,连呼吸都轻了些。 他却遽然问道:“可知你哥哥在何处?” 商姒一惊,摇头道:“我多年来只居冷宫,不知他之下落。” “是么?”他薄唇微掠,黑眸如无底的深渊,大掌顺着她的后颈,顺着她身后的青丝往下滑,淡淡道:“你哥哥为政期间,枉杀忠良,重刑厚敛,昏庸无道,我若抓到他,必杀之泄愤。” 她身子越发僵硬,沉默须臾,才垂眼轻声道:“世子如今横扫八方,攻克长安,自然想做什么,便可做什么。” 迟聿微微一笑,手指缠起她鬓边一缕发丝,闲闲把玩着,“我寻你哥哥整整三日,仍旧未曾寻到他下落,皇宫上下俱已审问,他倒没什么妃嫔,身边也无什么亲信,唯有你这妹妹,是唯一与他有关之人。” 她红唇微颤,猛地抬眼,乍然望入那双漆黑瞳仁之中。 他复又道:“既能做替身,想必极为相似?” 她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其实长大后未必相似,只是她那哥哥,早就死了多年了。 迟聿蓦地抬手,捏住她下巴,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下她的脸。 他薄唇蓦地一弯,在她耳侧冷不丁道:“不若你女扮男装,令我好好宣泄一番如何?” 一句话如惊雷,轰得她魂飞魄散。 她猛地抬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她双眸里夹着一丝冷意,骤然一惊之下对上他的仿佛看穿一切的眸子,她忙又收回目光,手心里渗出了丝丝冷汗,声音轻软地仿佛要被风吹散了,“世子说笑了,我终究是女子,哪怕穿上龙袍,又有多像?更何况……”她抬眼,有些怯懦地瞅着他,小声道:“商姒不敢假扮天子,如今沦落至此,只盼世子能够开恩,放我一马……”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的脸,指腹轻轻一划,按了按她的下唇,低声道:“想活命,就试试。” 她一时无言,茫茫然看着他。 她当然想活命。 她苟且偷生至今日,与摄政王等人苦苦周旋,便盼着能有一日得到自由。 如今亡国,身不由己。 万幸的是,她是商姒。天子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