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他频频过来找她,次数多得身边的内侍都忍不住开始提醒,迟聿素来理性,便也开始思考自己对着少年是何感情,自古以来不是没有断袖的帝王,他也不介意身边多一个人,但是这等要求迟迟不忍说出口来,怕他与她的表面上和谐,就此彻底毁灭。 但终于那一夜,他说出了口,也与她彻底地撕破脸。 问他为何喜欢她?迟聿也不知道,只沉吟道:“喜欢你,没有理由,若将你的一切加注到旁人身上,我却对旁人半点兴趣都没有。” “与你在一起,就忍不住想与你更亲密些。” 他这一句无心的话,好像突然踩到了商姒的尾巴,她一下子炸毛,整个人挣脱了他,从床上跳了下来,赤脚站在地上,猛地拔下发间的钗子。 钗尾尖锐,她握紧钗头,指着他的眉心,道:“日后不许随意动我。” 他眉梢微挑,扫了一眼那钗子,丝毫不曾放在眼里。 千军万马在跟前都未伤他分毫,一把钗子? 她也察觉了,立刻将手腕一转,将钗尾对准自己的脖颈,冷冷道:“否则我就死给你看。” 迟聿终于变了脸色,怒气冲冲道:“我动你,与死相比,你宁可去死?” 商姒说:“我再说一遍,不许动我。” 她威胁道:“你现在就答应我,不然我就刺进去。” 她说:“让你这么长久以来的心血,付之东流。” “你到底答应不答应?” 迟聿:“……” …… 女人不要命起来有多可怕,迟聿是真的领教了。 还好殿中没有第三个人,他瞅着她那股狠劲儿,头一次被逼着许下诺言,许下诺言还不够,她考虑到他或许不会要什么颜面,还逼着他往颁布政令的诏书上写下诺言,画押指印。 商姒抱着诏书不住地后退,终于丢开钗子,她刚刚丢下钗子,迟聿便猛地把她抱住,唤人进来把所有可能成为凶器的东西都搬出去,才咬牙切齿对她道:“好、好!你真是好得很!” 他抱着她,她抱着那诏书,明晃晃的东西无比刺眼,迟聿看一眼拿东西就觉得脑仁疼。 他的手捏得咯咯作响,恨不得将怀中的少女撕碎了才好,他想,他必须去好好调查一番,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她变得这般有底气,是不是沈熙又偷偷地蛊惑了她什么,才让她这么有恃无恐? 迟聿目光无意间一扫,便看见她胸口狰狞的伤疤。 那是箭伤。 于是愈发气闷,松开她,只冷着脸说了一句“我会命人将衣物送来”,就大步出去了。 大晔公主来王宫的第一日就与王上闹出那么大动静,这事不到三天,便传得王都人人皆知。 迟陵首先坐不住了,没想到他无聊这么多日,商姒一开就给他看了一出好戏,但他明明记得那日他离开时,两人瞧着分明还是一副郎情妾意的模样,究竟要怎么闹,才能又是尖叫又是搬出所有尖锐物的……迟陵真的感到费解。 宫人给公主特地安置了西欢殿,但那件事之后,商姒歇在了昭王寝宫,没有一个人主动说出,大家都心照不宣。 迟陵主动去求见几次,说是要与迟聿有事商议,实则是想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景,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迟陵终于靠着自己死皮赖脸的功夫,如愿以偿地进入了寝殿,却发现寝殿里多出了一张软塌来,软塌上摊着被子,显然也有人睡。 迟陵目瞪口呆……这这这、这是分床睡了? 夫纲不振啊二哥! 迟陵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迟聿,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想不到你竟是这样的二哥,这世上居然会有人敢和他提出分床睡,从前那无比□□、说一不二的战神迟聿哪去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