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故意往难听处说,“此病到底也还是需要公主主动配合,公主长于冷宫,本就体弱,还请王上体恤一二,万事迁就些。若与一个女人这般计较,王上又还有何度量可言?” 一边的侍从闻言大骇,连忙对沈熙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了。 夭寿哟!当着王上的面这么说,是不是非要这活阎王发怒不可! 沈熙无声冷笑,不再说话,男子一声淡青色长袍,垂袖站在此处,姿态不卑不亢,像凛凛的青竹。 沈熙的眉冷而淡,那内侍看他如此,也是冷了一下,复又重新打量起他来。 这才忽然发现,这位从长安来的大人,也颇为气度不凡。 迟聿坐在床边,将沈熙的话反复想了两遍,头一次,他没有一丝一毫地怒意,却因为那一句“公主不会轻易对人卸下防备”而微微黯然。 他不由得抓紧了商姒的手。 若说之前是怀疑,如今却已经笃定了,为何前世她去世得那么早,才十年,花信之年的她却已饱受病痛的折磨,可他对这一切却浑然不知。 若前世没有中箭伤都只能活十年,可如今病情恶化,她又能坚持多久? 迟聿不敢再想下去。 他低头看着床上少女紧闭双眸的睡颜,轻轻为她拢了拢发丝,过了许久,才道:“从即刻起,昭告天下,寻名医为公主治病,若有人能为公主治病,孤必封侯赏千金,若名医来自其他诸侯国,孤可五年不对其宣战。” 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 商姒醒来时,夜色已深,窗边只有一盏油灯迎着风,灯芯不住地飘摇着,她借着月色,隐约看到身上放着的一条手臂,压得她有些难受,她微微动了动,那只手臂的主人立刻惊醒,腾地站了起来。 他动作之大,反将她吓了一跳。 商姒仰头看着迟聿,一对秀丽的眉微微拧起,月光洒上少女精致的侧脸,将肌肤照得近乎透明。 她一身细蚕丝织就的柔软寝衣,在月光下反射着莹亮的光泽,那微微露出的锁骨,显得整个人又瘦又小,长发落在肩头,发梢被窗外的风吹得微微晃动。 “你干什么?”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迟聿这才回神,复又坐了下来,想碰她,却还是忍住了,只问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头还有晕。”她浑不在意地笑了笑,掀开被子,就要赤着脚下地,才走了两步,整个人又被迟聿拎回了床上,“你又要干什么!”她有些生气,瞪着他。 每次都把她拎来拎去,抱来抱去的,她去倒杯茶喝也不行吗? 她不知自己的眼神此刻显得有多不耐,迟聿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又直接动手了,没有事先问过她愿不愿意,心底有些后悔,又试图解释道:“你既然头晕,便不要下地了,想做什么,我替你做。” 他顿了顿,又补上三个字,“好不好?” 商姒:“……” 这是……吃错药了?居然还会问她肯不肯? 她低下头沉吟了一下,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在思考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可头顶那束目光宛若火燎一般,哪怕不抬头,她都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只好勉强道:“我渴了……” 迟聿连忙起身,倒了一杯热茶来,端到她的面前。 商姒将茶一饮而尽,见他又盯着她看,不自在道:“我、我还有点饿……” 迟聿又命御膳房立刻开始准备夜宵,宫人先端来了糕点,迟聿将糕点递到她面前来,柔声道:“御膳房正在热菜,你先吃糕点压压肚子。” 她还没开口,他又立刻道:“要不要我喂你?” 商姒立刻拒绝道:“不必了。” 迟聿只好罢手,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咬着糕点。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