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些不认识这样的迟聿了。 这还是之前那个从不过问她意见、予取予求的迟聿吗? 商姒惊疑不定地盯着他,迟聿却垂下眼来,他看着下面的时候,眉峰微微下塌,一双卷翘的睫毛低低垂着,毫无平日的凌厉凛然。 他忽然又微微放开她,低下头,去舔舐她唇上浅浅的血迹。 被他咬破的唇,显得有些红肿,他伸手轻轻摩挲着,舌尖也还弥留着属于她的血腥味。 “迟聿。”她再次叫他。 迟聿的动作一顿。 “你喝酒了。”她道。 他轻轻“嗯”了一声,声音很低沉,“我想你了。” 很想,但是又不想一来就闹得那么难看。 倘若无酒,他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来见她。 他抱紧她,在她耳边道:“乐儿,我今后不强迫你了,别与我闹别扭了好不好?” 他的话甚至带了两份祈求的意味,商姒到底还是禁不住他这样,偏过头去,只道:“姣月,快去准备醒酒汤来。” 迟聿紧紧盯着她,只想要她给出一个回答。 “你喝了酒,先坐下吧。”商姒无声叹了口气,伸手揽住他的胳膊,扶着他坐到桌前,又倒了一杯凉茶给他,迟聿伸手撑着脑袋,眸子半阖,显然是强撑着过来的,商姒也不知道他酒量到底如何,心下着急,只好亲自推门出去,果然看见外面守着的君乙。 “君将军。”她扬声唤来君乙,皱着眉头问道:“你家主公平日酒量如何?” 君乙皱眉道:“主公平日酒量甚好,只是……” 他有些迟疑,不知当不当说,但商姒的地位,君乙是知道的,只好如实回答:“只是主公来之前,自个儿坐在屋顶,灌了整整三坛烈酒。” 三坛?! 难怪醉成这样! 商姒细眉微蹙,姣好的面容上蒙上一层淡淡的忧虑,红唇也不自觉地抿起。 君乙悄悄地观察商姒脸色,稍稍沉思了一下,又补充道:“主公那回见沈熙与公主坐在屋顶喝酒,后来终究是意难平,但主公又知道公主在乎沈熙,也不想拿沈熙怎样。只好一个人跑到屋顶上坐着。”君乙语气凝重,“臣伺候主公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主公如此难过。” 商姒眸色微暗,淡淡道:“我知道了。”她转过身,亲自打了一盆水过来,抬脚跨进了屋里。 商姒把水盆放到桌上,又多去添了几盏烛灯,将屋里照得明亮如昼,才坐到迟聿身边来,拿帕子绞了水,冷淡道:“把手拿开。” 他听话地拿开撑着脸的手,默默地瞅着她。 商姒撇开眼神,不去看他热切的目光,直接拿帕子往他额头上一盖,又慢慢帮他擦了擦脸和脖子,动作干脆利落,全然像在照顾一个不服管教的孩子。 一个大男人,堂堂一国之主,昭国战神,居然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商姒把水盆拿出去倒了,又重新坐到他面前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迟聿低唤道:“乐儿……” 她又沉默了一刻,迟聿把手放到她的手背上,她面无表情地把手挪开,他又把手放到她膝头,她又推开他的手,迟聿去拉她裙摆,商姒终于忍无可忍,腾地起身道:“别在我跟前装可怜,你会可怜吗?可怜人是我才对。” 她不由得有些恼怒,转身掀帘进去,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出来,果然看见迟聿才是方才那样子坐着,正瞅着她的方向,一见她回来,又盯着她看。 为什么一个个的,都喜欢在她跟前耍酒疯? 商姒简直头疼,又快步走到了迟聿跟前,终于选择了缴械投降。 “你要是实在不想走,也可以住在我这里。”她垂下眼,小脸看不出任何情绪,“但是不许做别的事,明日一早,还请昭王回自己的住所。”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