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太医亲自送来一包药,这包药不内服,而是泡进水中做成药汤给曲柚泡身子,以尽快驱走她身体里郁积的寒气。 顾城安旋即着人拿了药包去浴房安排,洪太医嘱咐道:“殿下,先等这药被水泡醒了,约莫得半个时辰,再让娘娘下浴,娘娘泡这药汤的时间不宜太久,也不宜太短,一个时辰最合适。” “嗯。”顾城安心里翻出了个小本本认真把洪太医的话记下。 看天色也不早了,顾城安对洪太医挥挥袖,“有劳了,回去吧。” 洪太医却没有立即告辞,而是老脸爬上为难的神色,顾城安自然察觉了出来,浓眉蹙起,“怎么了?” 洪太医左看看右看看,眨了眨眼,咬咬老牙,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双手拱礼,扯上淡笑:“无事,适才老臣就是不小心走了神,人老了反应慢了啊,不打扰殿下了,望娘娘早日康复,老臣这就退下。” “慢着。”男人道。 洪太医只能顿住身子。 顾城安转着手里的蓝色琉璃珠,掀开珠帘瞥了一眼里面的水蓝色小丫头。 小丫头正乖乖地坐在矮桌边捧着一本书看,那本《资治通鉴》是他强塞给她的,怕她没事做早早地就往床上躺,他想着让她看书解解闷,但小丫头似乎并不喜欢看书,只是怕他不高兴就假巴模样在那看,现下都不知道打上第几个哈欠了。 欣赏了一会曲柚打哈欠的美萌模样,顾城安放下珠帘,扯着洪太医的袖子,将他带到偏殿去。 洪太医老额冒汗。 “可是皇后宣过你?” 到偏殿后,顾城安对洪太医问。 洪太医老眸微微睁大,眉头扭出紧张的弧度,垂下首:“原来殿下知道。” 自己母后的心思,顾城安自是最了解,他道:“皇后可是问了你太子妃的病情?” 洪太医点头,忽的又赶忙说:“殿下放心,老臣绝没有将太子妃的真实病情说予皇后娘娘听,老臣说的是太子妃感染了风寒,只要用心调理,便会痊愈。” 顾城安转着手里的蓝色琉璃球,眼神微暗:“不仅皇后那里,太子妃的病情,谁也不得透露半个字。” “老臣谨记。”洪太医擦擦额头的汗。 “皇后若再宣你去,你就说太子妃身子很好,只是天太冷了容易感染风寒,让她不必挂心。”顾城安睨着洪太医头顶的太医帽说。 同为男子,但顾城安身形高,洪太医又勾着背,他几乎是垂着眼与洪太医说话。 “老臣遵命。” 知晓皇后一直不满意曲柚的出生,打心眼里不认同曲柚这个儿媳妇,这时候却这么关心她的病情,实在古怪,顾城安不放心,便又说道:“以后皇后宣你过去,同你说了什么,反应如何,你都过来向孤禀报。” “……” “老臣遵命。” 洪太医离开,顾城安回主殿的路上遇见了柳韫若。 冬日寒风凛烈,大雪纷飞,女人却一身轻盈的大红色绒锦卷云裙,袖口上的两朵牡丹花绣得精致,引人注目,跟屋廊外那浓密的积雪和鹅毛雪片形成鲜明对比。 女人扭着腰肢款款走过来,脸上是温柔又带着妩媚的笑意。 看见顾城安那一刻,女人流光滢滢的杏眸湿润,她福□□,声音几分哽咽:“殿下。” 顾城安遽然又头疼起来,掐掐眉心骨。 六月前,他带兵突破北燕大军的包围,厮杀进平芜,分明快要成功,谁知半路突遇山体滑坡,那厚厚的积雪压下来砸到他和身后一队将士身上。 身后几十个将士尽数葬身在积雪之下,救援兵迟迟未赶来,是一个红衣女人硬生生将他从雪堆里拽出来。 这个女人就是柳韫若。 他询问得知,柳韫若原是前正六品通判袁涛的女儿袁若水,袁涛因贪污受贿,全族被官府查处,家眷流放岭南,中途袁若水同被流放的家人和官兵走散,沦落平芜,被迫改名为“柳韫若”,在当地一家有名的艺馆做了琴伎。 于是他为了报恩,将柳韫若赎了身,之后柳韫若在他面前哭诉若放她走了,她一个人也不知道去哪,找不到亲人孤苦无依,怕是过不来多久还是会落到风尘之地,他赏她金银财宝她也不要,她说她只想跟着他。 若当时知道曲柚就是长孙梨儿,他绝对不会同意带柳韫若进宫,只是当时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