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宫人的衣裳不会多问,可皇帝不一样,皇帝一眼就能看出来他不是乾清宫惯常伺候的。 所以六斤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站在皇后的那一群宫女太监里头,低着头一动不动。 只希望……皇后当初听了他的话,下了皇帝宣召就处死戴恩的命令。 戴恩这会儿已经醒了,大量的流血叫他头晕目眩,连坐起来都得费好大的功夫。 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原本还算白皙的双手,上头有写字留下来的茧子,手掌上还有一点朱红,那是常年批红才能留下来的痕迹。 不过现在他的手已经变成了蜡黄色,还在不停的抽搐,连握拳都有了困难。 “来人。”戴恩叫了两声,外头跑进来两个小太监,看见这两人,戴恩松了口气,道:“陛下那儿怎么样了?” 这两人还没说话,外头又进来一个太监,四十余岁,长得略显富态,尤其是一双耳朵,耳珠几乎都要长到了下巴。 他微微一笑,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戴公公可真是一心为主,老奴佩服。” 戴恩眉头一皱,道:“黄公公,你不在皇后身边伺候,到这儿来做什么?” 黄公公一笑,“戴公公怕是不知道,您把皇帝气晕了,这会儿还没醒呢。” “咱家这是——”遭人陷害这种话没必要在皇后的人面前说,戴恩挣扎着想要起来,只是方才坐起来已经花了大气力,这会儿想要站,腿怎么用力都是软的。 黄公公看他这个样子不由得一笑,使个眼色,那两个小太监就上前去扶住了戴恩的胳膊。 却不是扶他起来,而是扶着他叫他又躺在了床上。 戴恩气急,只是却没有脸色变红,而是冒了一头的冷汗。 黄公公就站在那儿看着看着这往日不可一世的戴恩跌进泥里挣扎,他觉得这场景很是迷人。 黄公公长舒了一口气,道:“咱家原以为——唉,您把持司礼监这么多年,宫里太监都没了奔头,多少人的眼睛都死死盯着您呢,您这好容易有了个缺口……”黄公公一边说一边摇头。 “您好好歇着吧,养好身子再说,等那边来了消息,您就自由了。” 自由?戴恩也是深蕴此道,他知道这两个字从皇后的人嘴里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要么死,要么没用,这就是自由。 乾清宫里,短暂的沉默过去,皇后握住了皇帝的手,笑着安慰道:“戴公公流了那么多血,半个身子都给浸透了,太医给开了药叫睡了。陛下若是想见他,臣妾这就差人去宣,只是陛下别怪他冒犯,他怕是还起不来呢。” 皇帝沉默了一会儿,道:“传旨,戴恩去给安庆太子守墓,明日出发。” 靖王爷没忍住松了口气,皇后连脸上的笑容都亲切了许多,经历这样的大起大落,连六斤脸上都浮现出一抹略显病态的红晕来。 没了戴恩,一切都好办了。 “行了,你们都出去吧。”皇帝的眉头紧锁,声音很是虚弱,“内阁留下,尚书留下。” 皇帝既然醒了,自然没有人敢造次,众人起身应“是”,鱼贯而出。 皇后最后一个出去,立即便差人去叫太医,只是湘君走出去还没两步,又被皇后叫住了。 她方才握住了皇帝的手,并不是无意之举,而是想试一试皇帝这病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果然,皇帝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软的就好像当年才抱到她宫里的九皇子一样。 可这话是不能问太医的。 “罢了——”皇后才叫了湘君回来,又转了念头,她可是皇后,她难道不该关心陛下的身体吗,“去叫太医来,本宫要问话。” 许元姝就在她身后不远,虽然有一句话叫做非礼勿听,可是看皇后一脸的纠结,湘君走了又回来折腾好几次才去叫太医,也不难猜到皇后在想什么。 许元姝不由得想起两年前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