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刚一抬头,就见宫正司的司正带着两名女官冲了进来。 这人还是经她的手当上司正的! 司正乍一对上太后的目光,慌得忙把头一低,只是转念之间她便又抬起了头,先是行礼,然后道:“太后娘娘,奴婢几个在外头瞧见慈宁宫中烟雾缭绕,怕是要走水,这才进来看一看的。” 说话间,她的目光又落到了火盆里的衣裳上。 “这烧得是何物?”她皱着眉头道。 要说太后屋里的这火盆,也就是烧一烧慈宁宫众人抄的经书,但是慈宁宫除了太后,就只有一个太后的远房侄儿方嫔,剩下的都是奴婢,太后年纪又大了,早就握不住笔了,一天到晚也就是能有三五十页。 所以火盆里只有零星两点火星,只在衣裳上灼了两个洞。 太后往火盆上一扫,心中安定下来,道:“怎么,哀家年纪大了,瞧见慈宁宫里有人得了蟒衣心中喜欢,拿来想仔细瞧一瞧,却不慎没拿住掉了下来。你们连这个也要管?” 太后面上镇定,心中却是有些紧张的,除了紧张更是悲哀,她什么时候要低头了? 她什么时候要给一个贱婢出身的后妃低头? “不敢。”司正嘴上客气,脚步却往火盆那边走了两步,似乎要拿起来看一看。 要说她们直接冲进来,的确是冲动了,也有几分是因为戴太监那个眼神,只是既然进来了,就不能无功而返。 不然得罪了太后,主子也会嫌弃她们不能办事儿,那时候就是两边都落不着好了。 司正弯腰手一捞,那蟒衣就到了手上,这下上头的破洞瞒不住了。 司正的视线又是一瞄,瞧见了宋妈妈手里的剪刀。 “这是怎么回事儿?”司正板着脸,手上衣服一抖,上头几个破洞就明晃晃出现在众人眼前。 “哼!”太后才冷哼了一声,就被宋妈妈打断了,“是我手抖,瞧见那补子上有线头出来,想着修理修理,没想被外头敲门的声音惊到了,这才剪了几个洞出来。” 司正冷笑两声,冲着太后道:“娘娘,这蟒衣虽然是太监穿的,可也算得上是有品级的官服了,私自损坏官服,娘娘……这可是重罪!” “是我不小心绞烂的,你问娘娘做什么?”宋妈妈又道。 司正道:“既然你承认了,那便跟着走一趟吧。” “你敢!”太后怒道,宋妈妈急忙又道:“娘娘,奴婢的确是该罚。”说着又对司正道:“烦劳大人稍待片刻,我……”她左右一看,道:“把手上这剪刀放下。” 不过是借口而已,只是司正一直顶着太后,到了现在她的腿脚也有点软,便点了点头,又跟太后行礼告辞,出了慈宁宫。 “哀家是太后!”太后怒道:“没出息的!你不去她能把你怎么样?还能来慈宁宫抓人不成?” 宋妈妈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道:“这事儿总得了结了不成?” 太后忽然就想起她上回打六斤板子的事儿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宋妈妈道:“奴婢说句不好听的话,咱们屋里就这么三个人,兴许她看在奴婢年纪大的份上,下手能不那么狠呢?” “再说不过一件衣裳,她能把奴婢怎么着?奴婢是九王爷的奶娘,也是有体面的人。再者奴婢这把年纪,五板子就能送奴婢去见黄公公,她还真能把奴婢打死不成?不过训斥两句。” “奴婢都这把年纪了,什么话没听过?” “所以奴婢认下来,是最好的。” 太后叹了口气,道:“你去吧,过上一刻钟,哀家亲自去要你回来!”说着又咒道:“那些狗!看见肉骨头就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慈宁宫外头,司正看见宋妈妈出来,急忙一推身边的女官,道:“赶紧先去给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