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点半,安楠把装好饭菜的保温袋塞进车篮里,跨上自行车,顶着傍晚的余温赶往宁市的刑警大队。 宁市是全国犯罪率倒数的城市之一,每年发生率最高的案件是偷窃,金额不超过三千,属量刑中“数额较大”的范畴。 发生人命的案件已经二十年不曾有过了。 安楠和站岗的门卫打好招呼,锁好自行车,熟门熟路地前往刑警大队技术科。 技术科的左边属于法医,解剖尸体,查验死因,右边属于鉴定,检验现场痕迹,拍照取证录像。 左边井井有条,一支笔都插进笔筒,右边杂乱无章,桌上丢着不少证物袋,泾渭分明。 安楠走到左边最里面的空位,这是整个技术科最干净的位置。 她玩了一个小时的手游,终于等到了要等的人。 三个男人朝技术科的左边走来,为首那个黑t长裤头发杂乱胡茬乱长,正是安楠要等的人。 “楠楠?”见到女儿,安季同侧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六点四十,竟然已经这个点了。 “吃过晚饭吗?” “当然。”安楠拍拍保温袋,“你的晚饭,可能有点冷了。” “没事。”安季同饿到胃部失去知觉,也不管自己刚从哪里出来,身上干不干净,打开保温袋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吃慢点。”安楠打开保温桶,里面一大桶冬瓜花蛤汤,还是温的,“喝点汤,别噎着。” 安季同没空说话,比了个“ok”的手势,抱起保温桶往嘴里倒。 他干这份工作不忙二十年,一忙忙一周,三餐没再记得过。 不是时机巧,遇上女儿暑假在家,他也得和其他人一样,天天外卖面包饼干乱凑合。 方正信和仲孙博羡慕地看着别人家会做饭会送饭的女儿,摇了摇头。 方正信:“老安,那我先出去买点吃的。” 仲孙博冲他的背影喊:“帮我带一份。” 方正信挥挥手,“好的。” 仲孙博拉开椅子坐下,他的位置就在安季同隔壁,闻着饭菜香,肚子里的馋虫翻江倒海,馋得想扑上去从安季同手底下抠点出来。 太饿了。 安季同转过身,遮住仲孙博的视线,“楠楠,现在太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在这里等爸爸把尸检报告写完,我们一起回家。” “好。”安楠乖巧地低头玩手机。 安季同大手盖住手机屏幕,从边上抽出一份文件塞进女儿手里,“长时间看手机对眼睛不好,看点纸质书籍。” 安楠:“……” 仲孙博:“……” 纸质书籍上硕大的“验尸报告”字眼,与安楠大眼瞪小眼。 安楠抬起头来想装两句可怜,安季同埋头苦干,仲孙博满眼同情,她只得翻开这份纸质书籍,涉及自己从未触及过的领域。 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 这是六起分尸案的第一具尸体,勉强拼凑出个人的大体形状,尸体上的黑线交织遍布,像撕碎后又重新缝合的破布娃娃。 头颅最为坚硬,尚算完整,使得辨认受害人身份的环节没有那么困难。 宁市新闻贴出的是受害人的证件照,安楠这会儿看见的是尸体的照片,差别很大,而且有点眼熟。 “咦,这个人我见过。” 安季同愕然转头,“你怎么见过?” 安楠翻到死亡时间,又翻阅自己的手机备忘录进行确认,“宁大放假前天晚上,我们寝室四人出去吃烧烤,回来的路上这人鬼鬼祟祟地跟在我们后面,我抄起板砖拍在了他脸上。” 她指着尸体照片面部大致的印子,“爸,你看,这人侧脸上还有半个板砖印呢。” 仲孙博:“……” 安季同:“……” 不知道心疼被跟踪的女大学生好,还是心疼被板砖拍脸还死法凄惨的死者好。 “你说的是真的吗?”突然,身后冒出一个疲惫的男人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封面,又一个灵魂画手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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