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下来,顾慈精致的五官皱一团,又要习惯性地叹气。戚北落曲指敲她一记,指着那只白猫道:“白的归你。黑的不大爱亲近人,免得被你惹急了,反伤了你。” 小黑猫大约是听懂他在说自己坏话,弓腰竖毛,朝他不满地“喵”了声,又扬起脖子,优雅地漫步到顾慈脚边轻蹭,柔柔叫唤。 顾慈绽开笑颜,俯身将它抱到怀里,慢慢抚摩,“它这么乖,怎么会伤人?你就爱冤枉人……还有猫。” 小黑猫也昂起下巴,得意地“喵”了声。 戚北落眉梢抽了抽,直觉自己是不是养了只“白眼猫”?头几日自己为哄它接受“北落”这个名字,不知废了多少小鱼干,怎的今日它才被摸几下,就这般乖巧? 转目瞧眼小姑娘,他心中的疑云便散了。 恐怕连小姑娘自己都不知道,她身上有种柔善可亲的气质,尤其是那双眼睛,干净清澈,让人初见便心生亲切,是以孩子缘和动物缘格外好。但同时,也更容易招居心叵测之徒觊觎。 有一回秋狩,围场的栅栏叫狼咬断,闯进来几只野狼。小姑娘在帐外闲逛,就叫其中一只盯上,尾随了一路,若不是自己即使赶到,只怕就…… 戚北落凤眼微暗,平了平气道:“难得它肯亲近人,你便领回去养吧。” “那得改个名儿,不然犯忌讳。”顾慈咬着唇,飞快瞥他一眼,“白的也得改,叫旁人听去还不得……”她红着脸不说话了。 戚北落忖了忖,心里虽不愿,为她名声着想,还是点头应允,“你那只想改什么就改什么,反正我这只,名字里头必须有个‘慈’。” 怎么就必须了!顾慈竖眉跺脚,“你无理取闹。” 戚北落挑眉,“怎的?你名儿里有个‘慈’,就不许旁人取这个字了?你才是无理取闹。” 顾慈被他噎到,说不过他,便上前拿小拳头捶他胸口。 戚北落就这么翘着唇角,老实站着让她打,不还手也不躲闪。 顾慈捶累了,停下来喘气,学他耍赖,“反正我就是不许你这么叫它。叫了,就是无理取闹!” 戚北落偏头哼笑,眼里满是轻松。斜阳最后一点余晖染镀他侧颜,眼角眉梢难得流淌出几分清贵少年的风流气韵,散漫地斜眼睨来,顾慈心便毫无防备地蹦了蹦。 “你笑什么?我说认真的。” 戚北落又笑,昂着下巴,举步朝她走去。 顾慈的心跳得越发快,下意识后撤一步。可他已俯身凑到她脸前,一把托住她后脑勺,长睫几乎戳到她眼睑,像匹十足的恶狼,将白兔逼至角落。 “我就无理取闹,你能奈我何?”说完便一抖袍角,旋身离去。 顾慈的心还在乱蹦,知道自己又被调戏了,气得在后头跳脚,“你、你、你混蛋!无耻!你你……” 戚北落知道她词穷了。混蛋,无耻,这都多少年了,她骂人还是只会这两句,一点长进也没有,不仅怄不到人,反而更显娇憨。 他眼底笑意更浓,没回头,抬手一扬,“慈儿,我们回家。” 却故意不说,究竟是哪个慈儿。 小白猫“喵”地一声,蹬蹬蹬跟上。 顾慈还怔在原地,望着那背影,有种隔世之感。 衣袍猎猎,蟒纹昭彰,没有落寞,只有恣意,这才是他戚北落该有的风采。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