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蘅狂拍胸口,大口喘息,仿佛要将全姑苏城的空气都吸进肺腑。 奚鹤卿意犹未尽地抹了把唇角,轻蔑一哂,“你这鼻子难道生来就只是个摆设,不会喘气儿?” 顾蘅才刚接上气,就听到这么一句,又气又委屈,叉腰上前,“你恶人先告状!要不是你先......先......” 她垂首低眉,“先”不出来了。 “先什么?”奚鹤卿双手抱胸,亦上前一步,兴味地翘起一侧唇角,脑袋微偏,扬眼睥睨,毫不避让。 夜风送来他身上清冽的冷香,拂上唇畔。灼热未褪,又添一层,烧得她心跳浑然无章法。 头一回在同奚鹤卿的对峙中占下风,顾蘅还有点懵,碎着步子缩回墙角,“你、你你别过来......” 浓睫垂覆乱颤,像一只受惊的雨蝶,在他嚣张霸道的目光中,努力挥舞双翅。 却实在太柔弱可怜,挣脱不得,反挠得人心痒痒。 奚鹤卿眼眸沉了沉,俯身上前,纤长工细的手指慢条斯理地帮她挑开额前碎发,落到她娇嫩下颌,顺势微抬,报复性地捻了捻。 笑意邪肆,像一头凶兽,好整以暇地打量自己的猎物。 “顾蘅......” 唇在她颊边游移,声音带着几分喘息。 顾蘅紧紧闭上眼睛,四面幽阒,尤衬她此刻心跳隆隆如擂鼓。 那片温热却停在她耳畔,喑哑道:“你活该!” 说完,他便重重甩袖离去,头也不回,独留顾蘅一人呆怔在夜色中。 月色如水,清凌凌流淌,所有暧昧和隐忍都暂且搁浅在水边。 庭院某簇花枝动了动,顾慈和戚北落一蹲一坐,一道松开手中的花盏,愣在原地各自消化方才偷窥到的事,面上或多或少都显出惊骇。 顾慈惊的是,姐姐竟没挠花奚鹤卿的脸?这可一点也不像她。 戚北落则惊的是,为何奚鹤卿人都还没哄到手,就能一品芳泽,自己却苦熬到了现在?且都是初次,怎的他就比自己从容这许多? 不应当呀。 越想越想不通,他不由拧起眉头,沉沉吐出口气,眼梢余光偷偷往身旁瞟。 小姑娘的双唇细细抿着,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红海棠,叫月华染镀上一圈柔光,越发娇艳欲滴。 他双眸微沉,喉结不甚明显地滚动。 能不能......再试一次? 顾慈似有所察,转头看他。 眸子澄澈明亮,宛如两颗被打磨得恰到好处的水晶,能将内心纤毫都映照得一清二楚。 戚北落霎了下眼,心虚地调开目光。 她却伸手探来,“你脸怎的红了?” 戚北落慌忙偏开头,舌头略略打结,“没怎的,就是天太热,燥的。” 话音未落,便有阵寒风迎面刮来。顾慈打了个寒噤,忙拢紧衣襟,投向他的目光更加怪异。 戚北落粗暴地扯下宽袖,捏紧袖口,挡住手背上才刚冻起的一圈鸡皮疙瘩,清清嗓子,波澜不惊道:“就是......天热......燥的。” 顾慈盯着他慢慢红透的耳朵,窃笑。 哦,这天还真是很燥呢。 * 自打柳字令出现后,柳巡抚一家便如惊弓之鸟,惶惶不得终日,生怕哪天一觉醒来,一家老小又被倒吊在歪脖子树上。而等在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