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鹤卿朝她抖抖信纸,嘴角笑容邪肆,“你方才说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顾蘅挣扎不脱,气鼓鼓道:“没说什么!” 话音未落,她便扭开小脸,却又被他捏着下颌扳回来,“嫁不嫁?我说认真的。” 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诚恳,带着几分卑微,随话音吹在耳边。 是她从未见过可怜的模样。 顾蘅心砰砰跳起来,低头扯着裙绦,小声嚅嗫:“那那那我以后还是老大么?” 奚鹤卿怔愣片刻,眼中神采大现,望着怀中娇娇小小的姑娘,恨不得马上将人揉进心坎。 却还昂着下巴,故作矜持道:“我看你手无缚鸡之力,让你当老大,也不是不可以。” 说着,手臂又绕上她柳腰。 顾蘅咬了咬唇瓣,瓮声瓮气道:“既然我是老大,那你还服不服我?” 奚鹤卿轻笑,“服。” 边说,手臂边收紧一分。 “那我以后还能不能欺负你?” 手微微一颤,他不说话了。 顾蘅蹭的抬起头,撅起嘴看他。眼眶里还残留着水意,潋滟如春。 对峙半刻,奚鹤卿偏头微微一哂,无奈地叹口气,托起她后脑勺,低头在她额上轻轻一撞。 “我心甘情愿让你欺负一辈子。” 说得那么认真,好像誓言一般。 深邃的眼眸中敛尽星辰,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顾蘅仿佛被那星子吸引进去,水色光影下,雪腮缓缓浸染上清浅的菡萏色。 生怕被他看见了笑话,她忙抢来他手里的大红盖头,蒙在脸上。 谁知他却笑得越发卖力,“现在就把盖头蒙上了?就这么着急要嫁?” 顾蘅捂着脸,哼哼唧唧踢蹬。 结果被隔着盖头,猝不及防地啄了一口,小脸瞬间就比这大红盖头还要娇艳。 * 江南的雨水总也没个准头,说来就来。早间还酷日当空,才吃过午膳,便乌云密布,“呼啦”下起雨来。 雨幕如帘,满地青苔晕开淡绿色水泊。 顾慈一手撑伞,一手提着食盒,小心翼翼绕开水洼,来到裴行知的庭院内。庭中遍植翠竹,随风摇落珠大的水滴。 顾慈蹦到廊下,收伞,拍打衣裳上的落珠。秋风鼓荡,她下意识地细细颤了颤身子,仰面看着面前的大门,举手要敲,却又停住。 昨夜,戚北落突然说要回京,她颇为意外,但仔细一想,却也正中她下怀。 左右姐姐和奚鹤卿的事已然有了眉目,再寻个机会同外祖母和母亲解释。她们都是明理的人,不会做棒打鸳鸯的事,只是...... 这个裴行知该怎么办? 临走前,总得跟人家解释清楚,再道个歉。不为姐姐的事,也得为自己的事。 可,真的好难啊! 比重生后,跟戚北落解除误会还要让她难以启齿。 手举了大半天,到底是没胆子落下。顾慈回身望向月洞门,不由打起退堂鼓。 门内忽然响起个清泉般的声音:“既然都来了,何不进来小坐,吃盏热茶,烤烤火,去了这一身寒气?”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做数学题好爽10瓶;十里桃花5瓶;墨与笙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外头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泼洒在窗子上,像孩子在扬沙。 裴行知端坐在支窗畔的一张宽榻上,煮茶听雨。 榻上置有一张矮桌,摆满茶具,清一色都是玉制,晶莹剔透,古朴又不失雅致。热水咕嘟咕嘟顶着炉盖,顺着缝隙泛出白色泡沫。 见顾慈进来,他微微一笑,抬手指着矮桌对面道:“坐。” 顾慈捏了捏食盒柄,迟疑半晌,还是乖乖坐了上去,双手老老实实交叠放在腿上,一动不动。 彼此就这么隔着小桌干坐着,谁也不曾开口,气氛凝滞。 水开了,裴行知不紧不慢地卷起袖口,露出精致如玉的腕骨,提壶冲泡。天光透过软烟罗窗纱照进来,泼墨似的,在他腕间漾出一湾青碧。 “寻我何事?” 他将一盏新冲泡好的茶推到顾慈面前,淡淡问道。 顾慈将食盒移到他面前,“这几日承蒙表......呃,柳......” 她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裴行知和柳眠风竟然就是同一人的事。 裴行知浅笑,转着茶盏道:“你从前怎么唤我,现在还怎么唤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