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温度,似乎也因他的到来,骤然降低许多。 潞王,戚临川...... 他在朝中势力本就不如戚北落,母亲沈贵妃失势后,就更是一蹶不振,怎的今日突然到她这来了? 王太妃眉头拧得更深,朝旁使了个眼色。 殿内宫人内侍便都躬身垂手,远远退到殿外,带上门。 “早间刚送走一个太子,晚上便过来了一个潞王,你们兄弟二人,还真是一条心。” 戚临川仿佛听见了什么莫大的笑话,抚着手炉冷嗤,乜斜眼看去。 “太妃您是聪明人,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本王想要那位子,奈何母妃不争气,害本王失了靠山。正巧,太妃也不想让戚北落坐上那位子,不如......” 不等他说完,王太妃便张口打断,“哀家已不理世事多年,王爷找错人了。” “没找错。”戚临川眯起眼,“本王找的就是您。不,应该说,是您需要本王保您,还有你们整个王家的性命。” 王太妃眸光一沉,“哀家手中有先帝钦赐的保命符,何须你帮忙?连陛下都没法把哀家怎么样,更何况他一个小小的太子?” “他一个小小的太子,今日可着实让太妃您下不来台。” 殿内声音骤然消失,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 王芍手心里一茬接一茬地冒汗,隐约生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张口想唤王太妃,却被她抬手打断。 戚临川漫不经心地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四下顾看,忽而一笑。 “太妃娘娘这儿的摆设,可是许久不曾变化过来了。可皇后的长华宫,却每日都换一个模样,奢侈得叫人挪不开眼。” 王太妃攥拳,手背撑起道道青筋,“你到底想说什么!” 戚临川挑了下眉,“本王要说的,方才都已经说过了。”缓缓转过身,望着王太妃,嘴角挑起一丝阴冷弧度。 “太妃娘娘当年,为保自己的孩子入主东宫,早已和父皇撕破脸。眼下父皇虽没把您如何,可保不准以后就不会,更保不准,他戚北落就不会。” “本王,才是你们王家现在,唯一的希望。” 莲台上,烛火忽地爆了个灯花,光晕一寸寸矮下,只堪堪映出他侧脸。 线条冷硬,宛如毒蛇藏匿在暗夜中,嘶嘶吐红信。 * 临近婚期,裴氏忙得脚不沾地。 二女儿顾慈因是嫁进东宫,婚礼倒无需她多操心,自有礼部和钦天监帮忙张罗。 而大女儿顾蘅则委实让她伤透脑筋,不帮忙也就算了,还时不时闹出点幺蛾子,一会儿哭着喊着说害怕成亲,一会儿又喜滋滋地缠着她问婚礼细节,让她着急上火。 这日,金绣坊打发人过来,说喜服已经做好,是否要送上门,请顾大姑娘试穿。 裴氏为躲清静,二话不说就把顾蘅轰出门,让她自己上绣坊试去。 顾慈受她连累,也不得不丢下书,陪她一道走这趟。 帝京城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听说准太子妃来了,但凡有能力,谁不想过去巴结两句? 马车刚停在金绣坊前,里头所有绣娘便都倾巢而出,立站在两侧,含笑迎接。 “两位姑娘里边请,喝茶歇歇,我这就让人,将大姑娘的喜服拿来。” 姐妹俩被殷勤地迎进门,刚刚转过房廊,就听到里头传来王若尖利刺儿的声音。 “不过一套喜服而已,能让我潞王妃瞧中,是你们的福气,你们这几个腌臜东西,难道还敢拦我不成?” 潞王妃? 姐妹二人互觑一眼,皆有些摸不着头脑。 引路的绣娘两手交握着,哈腰讪笑。 “两位姑娘还不知道吧,就前几日的事儿!陛下将王家姑娘许配给潞王殿下做正妃,还是太妃娘娘亲自去请的旨。” 顾慈一愣。 王若要嫁给戚临川,前世明明没这事,这究竟是怎的了? 顾蘅捺着嘴角,狐疑道:“嫁给潞王......靠谱么?就他那病歪歪的模样,指不定哪天就蹬腿去了。武英侯不是一向最疼自己这宝贝疙瘩的吗,竟舍得将她往火坑里推?” 顾慈耸了下肩,不置可否。 王太妃和武英侯打的什么算盘,她是无从知晓了。 但想起前世,戚临川被陛下亲自从皇族除名,死后连块像样的吉祥板都没有,她就只能祝王若自求多福了。 大喜日子将近,顾慈不想见到王若,拉着顾蘅要去个离这稍远些的雅间歇息。 里头忽然慌慌张张跑出来个小厮,正是方才去帮顾蘅取喜服的人。 他抹了把额上汗珠,朝她们行礼。 “两位姑娘,都怪小的无能。方才小的拿了喜服,正准备过来,可巧被王姑娘撞见。她一眼看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