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低头不语,目光滑过襟口,忽而一亮。 “姑娘姑娘,婢子有主意了。”她惊喜地扯了扯王若的衣袖,轻轻唤了一声。 王若僵硬地低下头看她,目光空洞森然,逆光下更显可怖。 侍画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好像忽然不认识了似的,慌慌垂了眼睫,颤颤巍巍递上帖子,“姑、姑姑娘,后日宫里头要大摆宴席,给北戎使团接风洗尘。您只要稍稍使点手段,不就......” 她不再多言,点到为止。 王若眼睛微眯,接过帖子,草草翻看两眼前后,“顾家那两个小贱蹄子也去?” “去!自然会去。依照她们如今的身份,即便不想去,也得过去撑场面。” 王若秀眉扬起些,抬手一遍遍反复抚摩帖子。鬓上步摇乱颤,整张脸艳光四射。 既然她们姐妹二人害她婚事惨淡,那她们也别想顺利嫁出去! * 定国公府。 婚期越来越近,裴氏每日起床都要先喝一碗人参汤提神,好保证精力,给两个小冤家忙活婚事。 宫里头和忠勤侯府挑在同一日,送来彩礼,凑到一块,足足堆满了一个院子。 因着姐妹俩属猪,除却各色锦缎和珠宝等物外,还有二百五十六对足金肥猪,约有两千两。 许是怕她们区分不开,顾蘅的那一百二十八对金猪屁股上,还被某人大剌剌地镌刻上了“蘅”字...... 真的是一个,很大,很大,的“蘅”字。 顾蘅气了个倒仰,四处找刀。 顾慈劝了她半天,没见成效。最后反倒是裴氏亲自过来,孔武有力地将顾蘅拎回房去绣嫁妆。 在第一百零八次翻窗失败后,她才终于老实下来,不情不愿地捧着绣绷,坐在窗前绣胖头鸭,哦不对,是绣鸳鸯。 顾慈倒是想救她出来,可钥匙由裴氏亲自保管,她也无能为力,只能在窗口同顾蘅深情对望两眼,回去自己屋子。 宫宴的帖子是和喜服一道送来的。 “姑娘,这宫宴,咱们能不去吗?”云绣枯着眉头,忧心忡忡。 那日她和云锦虽没陪姑娘一道进丰乐楼,可里头发生的事却有耳闻。那赫连铆夺门而出的时候,她还瞥见过。 先遑论其他,就那张脸,看过一眼就叫人食不下咽,跟太子殿下一比,那真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就这样,竟还敢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调戏姑娘?说他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是对癞蛤|蟆的侮辱! 瞧见帖子,顾慈心头也堵得慌,将帖子小心放回抽屉里。 “我也不想去,可有什么法子?换做从前,我不想去也就不去了,可眼下不同,再有几日就要大婚,旁人都已经把我视为太子妃,若我不去,北戎人该如何瞧殿下?到时丢的可是咱们大邺的脸面。” 云绣也知这其中的无奈,长长叹了口气,又安慰道:“姑娘莫怕,左右有太子殿下在,一定不会有事。” “就是就是。”云锦捧来熨好的喜服,俯身凑到顾慈面前,指着上头的海棠绣纹道,“姑娘你瞧,这纹样,瞧着倒是和那支海棠步摇是一对。” 顾慈迟疑了下,抬指轻轻抚过,暗淡的眼眸一寸寸荡漾柔光。缎面上微微凸起的绣线,轻蹭着她娇软指腹,似一柄槌子,咚咚敲响她心房。 那海棠步摇,是戚北落亲自绘制的纹样,眼下这喜服也是如此,他大约是想让自己成婚那日,戴上那支步摇吧。 女子出嫁后挽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