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选择了她,舍弃掉堂姐,随后又悄无声息地将那日在御膳房当值的宫人内侍一一除去,帮她用绝后患。 或许堂姐到死都还不知道,她不过是自己的替罪羊。 王芍心头一阵绞痛,泪水涟涟,晕湿淡青色眼圈。 因这事,她接连做了好几日噩梦,总觉堂姐要来索命寻仇,夜夜睡不安稳。才十五岁年纪,却闹得形容枯槁,跟八十岁的老妪似的。 “你可知,哀家为何要选你?” 王芍身子颤了颤,心头有个大概的猜想,咬了下唇,叩首道:“侄女不知。” 王太妃哼笑了声,揽镜整理发髻,目光透过镜面,冷冰冰地瞧过来。 “在哀家眼里,你和王若都还不够格,别说跟岑清秋比,就是顾慈,你们两人凑一块,也扳不倒她。” 王芍攥紧拳头,又慢慢松开,语调平平地道:“太妃娘娘看人一向准,侄女全听太妃娘娘安排。” 王太妃眼里这才有了点笑模样,“可至少,你比王若沉得住气,不会无视哀家的话,四处给哀家惹事。如今我们王家虽遭了大难,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要哀家还有一口气在,就要跟他们斗到底!” 烟火忽而大盛,映亮她半边容颜。 双目圆瞪,眼角的鱼尾纹宛如刀斧凿刻上去,根根凛冽分明,牵动面肌,整张脸都变得格外狰狞可怖。 王芍心头大蹦,慌忙垂眸不敢看。 一只手忽然伸来,捏住她的下颌,狠狠往上抬,她被迫再次同那双阴冷的眼眸对视。 “如今潞王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只有他登基,我们王家才有复兴的可能。眼下王若是没法再做潞王妃了,不如你嫁过去可好?” 轰的一声,大红色烟火在夜幕中碎开,星星点点的光四下飞溅,好似夜空霍然吐出的一口血。 “太妃......娘娘......”王芍眼圈腥红,泣不成声。 王太妃也不逼她,翘着兰花指,点了下南窗外头。 “还惦记着你的太子殿下呐?人家现在可正忙着跟自己的心上人颠鸾倒凤,醉生梦死呢,哪里还有功夫搭理你?” “哀家也不怕把话说得更难听一些,戚北落打小就不大认人的脸,你把他放在心尖尖上,他可未必知道你是谁。” 这话好像一把刀子,直接将王芍的心捅了个对穿,过去所有的旖旎美梦,都同这漫天烟花一道破碎,消失得无影无踪。 王芍擦了擦眼,整理发髻衣裳,双手交叠在地,额头抵住手背,郑重行了个大礼。 王太妃心底的大石松了些,长长出一口气,唤宫人再去备两碗养颜汤,其中一碗赏给了王芍。 觑了眼她的妆容,王太妃又忍不住拧眉,“回去换个梳妆打扮的宫人,别再扮什么顾慈了,扮也扮不像,还是做你的王芍好了。” 王芍眼眸微微暗淡,闭了闭眼,只恭敬道:“是。” * 翌日顾慈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早过了上朝的时辰,而戚北落还窝在她身边,睡得七荤八素。 她心底慌了一瞬,想推他起来,忽记起新婚头三日有婚假,他不必上朝,方才松下口气。 日光透过轩窗照进来,帐子里漫开一抹水色的光。锦帐两侧的金钩歪斜下半边,摇摇欲坠,“叮叮”响了大半夜,眼下声音倒不怎么清脆了。 帐幔被扯下大半片,随风轻动,垂在床沿的一片衣角“簌”地滑落,同地上散乱的衣物靴子混做一团。 有戚北落的,也有她的,只是现在都分不清楚了。 想起昨夜的事,顾慈脸上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