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他就是。他说我的慈宝儿坏话,那他就是个庸医。” 顾慈一愣,从他怀里探出脑袋,呆呆看他,见他黑着脸,煞有介事地将太医一通指责,明明满口胡话,听着却又似在理。 她忍不住“噗嗤”一笑,心头凝塞的感觉稍稍舒缓,捶了下他胸口,撅着嘴拥住他,下巴搁在他肩头。 戚北落见她如此,亦小小松口气,蹭着她的鬓发柔声道:“你这个傻的,人家本也只是说,调理不好才不利生养,又不是说一定生养不了。” “况且就算没有子嗣也无妨,你若真喜欢孩子,我们大可去宗祠里过继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把这天大的事给说没了? 顾慈怔住。 别说是平头百姓家,就连寻常勋贵人家,家中嫡系无所出,都会叫人狠戳脊梁骨,甚至休妻再娶。 更何况,他还是一国太子。 东宫若无嫡子,不等陛下皇后来寻她麻烦,就是朝中大臣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她淹死。 顾慈稍稍平静下来的心,再次乱了章法。 戚北落总能一眼看透她的心思,低头轻轻撞了下她脑袋,笑道:“怕什么,外头有我。哪怕天塌下来了,我也能给你撑住。多思无益,你只需好好陪我过日子便是。” “可是......” 戚北落将她的脑袋按到自己肩头,轻轻拍抚,“没什么可是,我娶你过来,本就不是让你专程给我生孩子的。” “即便我们一生无子,我也一样爱你。” 他眼眸含笑,坦荡干净,细薄的唇瓣微扬,不禁让人想起春日暖阳下初开的一朵兰花。 顾慈心中震撼,泛起难言之意。 滚滚热意涌上心头,不受控地冲出眼眶,怕他瞧见,她慌忙将脸埋入他颈窝。 无论何时,无论何地,他宽阔的肩背永远是她最安心的归巢。 有大掌在拍抚她后背,轻而缓。 耳畔隐约响起几声哼唱,唱的正是他们小时候偶尔一次出宫,在民间听到的童谣。 她当时还夸好听来着,只是回头就忘了,没想到他一直记得,竟还学会了。 顾慈微微一笑,紧绷的心弦缓缓松下,窝在他怀中,静静听着,像是倦鸟中终于寻到了巢。 午后阳光透过鲛纱流泻满屋,斑驳金芒笼在他们身上。 一切,都如斯静谧。 可就在如此美妙的时刻,一个转音忽然起高了,调子跟着跑出山路十八弯,跟指甲刮过刀片似的。 歌声戛然而止,两人都僵着身子,谁也说话,气氛变得比刚才还要尴尬。 顾慈悄悄偏头,戚北落这养气的功夫没白练,都这会子了,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跟个没事人似的,只是这对耳朵吧...... 顾慈慌忙捂嘴,将冲到嘴边的笑意憋回去,咳嗽一声,岔开话题。 “那......如果我们真有孩子,你喜欢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戚北落小小吐出口气,轻声一笑,凑到她耳边道:“我喜欢慈宝宝。” 顾慈微愣,面颊慢慢飞上红霞,娇嗔推他,“去你的!就知道戏弄我!”可嘴角分明翘着。 戚北落笑着被她推开,又没皮没脸地赖上来,关切道:“肚子还疼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