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陈越悲痛欲绝的哭声,李越和忍不住又点着了一根烟,直到烧着了烟肚,才将它掐灭在烟灰缸里。 “你知道的,我对你的感情,绝不亚于爸爸对你的。”李越和声音变得有些嘶哑。 “妈,你回来吧,好不好。”陈越哽咽着坚持。 李越和觉得心中钝痛。他又何尝不想留在家里,他又何尝不想一直照顾陈越?只是他不能了。 得不到答复和应允,陈越又说,“妈,你带我一起走吧,好不好。” 李越和的手开始不住的颤抖,他不知该怎样安慰遭逢巨变的孩子,更加不知道自己以后该如何自处,痛苦不堪之际,不经意挂死了电话。 随着电话的“嘀嘀”声,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 华灯初上,西山一片寂静。李越和被久违的孤独包裹着,他仿佛回到了刚去美国的那些日子,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看不到明天,也找不到希望。 他一生活得清明,不曾信过宿命鬼神之说,却在这一刻却陷入一种叫做命运的无情悖论之中。 生活像一张巨大的网,当他以为逃脱了枷锁,却蓦然发现自己仍在另一张大网之中。命运像一个连环圈套,当他自以为是、一厢情愿的以为自己赢了命中的注定,正值沾沾自喜之时,却突然发现,这只是无形中的大手的另一次捉弄与讥讽。 上天让他拥有了渴求的一切,又一一将其收回。可年过四十的他竟没了多年前的不甘,生出一种认命的荒凉。 除去懵懂无知的童年时代,他已经历太多生离与死别。疲惫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抗争。十年饮水,难凉热血,可倘若在冰窟窿里呆上一天,只怕五脏六腑都是凉透了。 他想,就这样吧,这就是他的一生了。 陈远走出李越和的别墅后,在门口坐了很久。无意识的将烟头摁了一地,最后恍恍惚惚想要用手擦那些去黑色的烧痕,却是徒劳无用,只能任由这些黑色的圆点在台阶上斑驳着。 他只是呆坐着,时而看着别墅里的灯光,和窗帘背后那个隐隐约约的高瘦的身影,时而看着石灰地板,放空自己。直到他看到别墅三楼亮起了灯,一个小时后复又关上,他才失魂落魄的上了车。 他知道,自己还是病重的父亲的儿子,还是辛劳茹苦的母亲的依靠,是年少无知的孩提的父亲。他一路上开的飞快,踏着第二天的钟声回到了家。 回家时,大病初愈的陈父已经睡下了。陈母却端坐在餐桌前,面前放着的是不知温了多少遍的饭菜和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 陈远从声带中挤出一声“妈”。 陈母叹了口气,指了指为他留的饭菜,说,“好歹吃点东西吧。” 陈远心中酸涩。母亲本就为了照顾丈夫熬白了半头黑发,如今还要为自己硬撑着。他心里既不安,又愧疚,可他终是个不善言辞的人,说不出什么话语,只得把所有情绪生生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