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周家这屋子风水不好。要不怎么这些年尽死人?而且个个都不是好死。 又说得亏罗家搬了,不然这晦气沾上,也没得好。 有了这样的闲话,村里大人小孩路过这屋子门口,就总觉得心里毛毛的,久而久之大家就都绕着走,晚上更是绝对不靠近这一块。 前一天就开了周家的宅门,通风放气。然后把屋子仔细打扫了一遍,要用的桌椅板凳都找出来,归置周全。 经他这么一归置,这屋子的阴森恐怖之气就一扫而空。 到了正日子,一大清早他就开了院门,专管白事的明白人也带着家伙什到场了。 罗小兰的白榜还贴在周家门口的墙壁上,虽然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可还鲜亮如新。这会子几个道场先忙活起来,把红白黄绿的彩纸都铺开,拿把剪刀施展手艺。 不一会,灯,幡,纸钱,元宝,金山银山就都一一备齐。 周连富在院子里看着场面,罗雪梅则赶紧把自家烧好的点心送来,招待这些早到帮忙的人。罗家的点心是绿豆百合汤配热腾腾的红糖馅白馒头,即是点心也是早饭。 七点刚过,正式火头厨师也到了。出丧那会在院子里砌的临时灶头还能用,这会子就赶紧架起大锅烧热水,一会好宰鸡杀鹅,准备大菜。 到此,周家的院子就彻底热闹起来。 一直到中午,城里的周家父子才姗姗来迟。 周连贵为了显贵显阔,这趟回来还特地请了个朋友帮忙,是开着小汽车来的。 扶着老爷子下了车,他就把脸一抹,嗷的一声跑到罗小兰灵前,就哭着喊着叫亲妈。 这份演技,不拿个奖都亏得慌。 周老爷子倒是一脸淡定,也不用人招呼,撵了香点上,拜了拜,就自顾自到旁边喝茶闲坐。 众人打量他的气色,跟在罗家岙比是焕然一新。 自打罗小兰生病,老爷子就远不如先前体面了。虽然两个儿子有出息,缺不了他的吃穿。可家里少了整天给他洗涮收拾的“保姆”,周老爷子就不得不捏着鼻子自己洗衣服,洗袜子。 他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哪里会干这个,洗的自然是不干不净。穿着不干不净的衣裳,老爷子自然就没了往日的体面和悠闲。 可这趟打城里回来,周老爷子的精气神显然是恢复了,而且比以前还更好了。 头发梳的光洁整齐,身上穿的也是城里时髦的衬衫西裤。脚上踩得也不是乡下老人惯穿的布鞋,而是城里时兴的牛皮凉鞋。乡下人穿凉鞋不兴穿袜子,周老爷子却斯文的很,凉鞋里还穿着尼龙袜。袜子很干净,簇新簇新的一点脏灰脚汗都没有。 这模样,就是城里的老干部都没几个比得上他体面。 罗家岙的人就在私底下嘀咕,说老爷子死了老婆反倒精神了,脸上一点伤心都瞧不出,可见是个薄情人,说不定心里早就盼着罗小兰死。 常言道,升官发财死老婆,中年男人三大喜事。周家这两父子可不是都占全了! 敢情罗小兰死不是丧事,倒成了这父子两的喜事。 五七要做法事,院子里叮咣作响,热闹非凡。往日周家的院子阴森,村民不愿靠近。今天这里热闹,人气旺,一扫阴森之气,大家就都过来坐坐聊聊。 周连贵坐在堂屋里,洋洋得意的高谈阔论。别人就夸他孝顺,给老太太办的丧事体面,他就得意的哈哈大笑。 又夸周老爷子有福气,养出两个有出息的孝顺儿子。如今跟着老大在城里享福,可是罗家岙的头一份。周老爷子被拍的舒服,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融融。 周连贵就越发夸耀起自己的孝心,他可不止是给老太太大办丧事,还给老父亲在城里买了房,还请了保姆伺候。如今老爷子就跟旧社会的老太爷一样,过得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