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落,四周霎时安静,人往四处散去。 但显然,郁桃并没有意识到,还将手中的瓷瓶又往前塞了塞。 片刻后,瓷瓶被接过,她正要高冷的转身离开,却感觉袖子被轻轻带住,男人沉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你又是怎么回事?” 郁桃揉了揉耳朵,感觉自己幻听了,狗男人怎么会主动关心她的心情,他只会一边看着自己撒泼打滚,然后继续与别的人风轻云淡。 她抬起头,猝不及防的,落入一双深邃的眸中。她看见男人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像是带了点别的神情。 他微微皱眉,看着她,“?” 郁桃盯着他,嘴角慢慢扬起一抹笑,“你猜呀?” 韩祎:“......” 这会儿再看不来她那点小心思,韩祎便枉在朝中这两年了。 宽敞的驿站门前,气像是寒霜掠过气氛凝滞。 男人神色莫辨的沉默,沉默到郁桃都有些绷不住,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他脸色,怎么别人都是闫韩侯府世子。 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这种状态开溜才是最明智的抉择。 但当她脚下才转开,头才偏过那么一丢点儿的时候,男人的声音轻轻的从她耳边擦过。 “是不高兴了?还是怎么?” 郁桃脚下顿住,忍不住再一次揉耳朵,“啊?” 韩祎定定看着她,“那怎么才高兴?” 这一次听得真切了,郁桃抬起头,缓慢的眨了眨眼睛,一次、两次、直到她感觉到自己心口的跳动,和轻缓的呼吸声。 郁桃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开口:“什么都可以?还能自己挑吗?” 不等男人回答,她像是一瞬间被日头烤晕了脑袋,不暇思索便脱口而出,“那你以身相许吧,这个行吗?” 她说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句什么,猛地捂住了嘴,看向男人。 怅红的天色霎时暗下,韩祎背光而立的身形被光影描摹出颀长的身形,神情遮盖在阴翳之下。 但郁桃不知怎么,能从他脸上感知几分相熟的,以前见过笑。微微一嗤,眼角眉梢漾起几分轻挑,然后等他下一刻张嘴,多半便是噎死人不偿命的讥诮。 诸如许多,郁桃见识过的,总能变着花样将人打回原形。 于是,眼见着男人像是轻轻启了唇,郁桃猛然退开一大步,讪笑道:“玩笑而已,玩笑而已,世子哥哥不必当真,不必当真。” 风扬起两人的发丝,等错开身位,郁桃一抬眼,才真正瞧见他脸上的笑,不是以往的嘲讽与讥诮,但总有那么些不正经的打量的意味在。 这不是郁桃所熟识的闫韩侯府世子。 至少在她记忆中,闫韩侯府世子是一块化不开的冰块儿。 所以,她有一刹那的慌神,低头胡乱看了看,从男人的手上抽过一本看起来厚的像是能从生下来那一刻看到逝世都看不完,顺便还能烧了一并装在棺材中的书。 她随手翻了两下,笑道:“那就借我这本书吧,我觉得这本书甚好。” 她在手上垫了垫,觉着这个重量与厚度,若是放在马车的案几上,正巧能把糕点送到她嘴边。 “这是章修年老先生编撰的《利工注》。”韩祎低头,“你会看不懂。” 郁桃仰起头,眨了眨眼睛,“那你会教我吗?”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