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动作挽花似的没听过。郁桃已经从凳子上腾挪到一旁的小杌子,摇着把小扇道, “我也没几个要送的人, 十串应该足够。” 郑瑛瑶瞅了眼空位面前的一把五色绳, 挺纳闷, “你挑的珍珠都是粉色,是只打算送给我们几人吗?” 郁桃手上的扇子慢悠悠晃着, 没接话。 因为这几天闲在院子里,她都在琢磨那天送给韩祎的五色绳怎么排布, 花里胡哨的他不会喜欢,素气过头又失了其中庇灾除病的作用。最后还是拾已想的法子, 把彩色的线绳编在里面, 外面用退红再扎一圈, 配上白玉,一瞧就是用了心思。 想到这遭,她摇扇子的手停了下, 也不知道自己这番心思别人会不会感动, 虽说能预料结果与从前难有什么变化, 但还是怀揣点不一样的心思。 有几颗粉珠没用完,郑诗清难得开口讨要,郁桃靠在矮几旁,看她穿珠引线,“我还是头一回在京都过端午,平阳城的端午顶没劲儿,这里的热闹吗?” “热闹呀。”郑瑛娴接了话,“沛河那里的龙舟可好玩儿,咱们府里虽然不能下船去河边上游览,但是看台的位置还不错,到时候沛河龙舟赛,咱们还能押宝呐,上回我押三皇子的船,赢了哥哥的短刀。” “要是能去船上更好,但是京都里端午能下河的除了宫里那几位,也只有十来户。” “哪十来户呀?”郁桃撑着下巴问。 郑瑛瑶看她,无言道:“那么多我怎么记得清,反正是国公府,闫韩侯府此类,都是圣上特赐的殊荣。” “国公府的船两边刻了双头鹰,名气也取的古怪,叫什么吉来。” 郁桃扭过头,眨眨眼:“那闫韩侯府呢?” 郑瑛瑶咂咂嘴,感叹:“那大抵是在一众臣属的楼船中,最高大——” “也最朴实无华。”郑瑛娴默契的接上。 郁桃睁着眼睛点点头,像是听懂了也像是没听懂,在她理解中,大致就是如韩祎那家马车一般,外头瞧着极普通,里面瞧着也......极普通,有时候还时不时坏上几回。 唯一能期望的便是明日这艘船能比马车靠谱。 落雨之后的好天气,连风都带着闲暇的清爽气味。几个人嬉嬉笑笑,挑完外祖母送来的衣裳首饰后,晃完了一整天。 端午一早,府中的哥儿们从学监中归府,郑老夫人招呼东西两院在一块用膳。 入堂口是一副才挂上去的辟邪图,丫鬟婆子在门槛撒上雄黄酒,姊妹们才将自己亲手缝制的香囊献出来,笑闹着系了郑老夫人满衣裳。 年纪大才最爱热闹,柳氏乐呵呵坐在太师椅上,让钱妈妈捧出箱子里的好玩意儿,让姑娘和哥儿们随便挑。 从初一,张氏与崔氏两人就五月初五的端午忙碌着没停过,今天才算喘口气,郑老太太念着媳妇的好,从年轻时候的妆梳匣子里抽了两只嵌宝石点翠花簪,放在匣子中,让下人捧过去。 一家子和和睦睦的情形,倒是让郁嶔龄惦记起母亲,趁着用过膳大家都关切着龙舟赛,他挤到郁桃身边,“阿姐,你给母亲去过信吗?我十天前的信,现在还没收到母亲的回复,今年她可是一个人在平阳城过端午。” 郁桃反而不怎么忧心,族里的婶娘与母亲还算交好,端午婶娘也必定会邀母亲过府上。 直到临出门,郁桃挨着外祖身边,听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给阿娘去了一封十分不一样的信,上头落了近十个人的字迹,总之按照郑氏的性子,收到时必会笑骂一句,尔后看的热泪盈眶,事后不定还要怪罪她写信每个规矩。 看着时辰将近,郑府的马车浩浩泱泱往沛河杨柳堤驶去。日头不算盛极,但远远看见翠绿高大的垂柳上系满了红布帆绸子,五色黍米角包或是线绳儿。 郑家的看台居中,仆从丛大马上下来,丫鬟婆子熟练的搭造蔽日的凉棚,旁边府邸早已布好低头,一应摆着酥饼儿之类的吃食。 她们才在柳树下站稳脚,听见身后一阵笑。 “久不见郑家老夫人,知道今日您老一定会来,玉姑在这儿看了两回,就把人给盼来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