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怎么了?” 七宿挠了挠头,“许是方才请郁姑娘上船,给人瞧见,现下都在传郑家出了位天仙,都涌过去看哩。” 韩祎掖住书页的手顿住。 七宿打量着他的脸色,小心措辞,“不过,奴才打探过,起头传的并不大好听......说什么郁姑娘容貌倾城,盛似前朝那位‘苏贵妃’,这听着不大像是什么好话,奴才使了几个人把风头掉了向,您看看......” 一阵漫长的无声里,七宿差点以为自己那番做法会错了意,正要磕头告罪,却见韩祎合上书,伸手从匣子中取出一物,面无表情道。 “请五城兵马司来,将此处闲杂人等清停。” 七宿捧着物件儿,烫手山芋似的不敢出声儿,转头出去,再望这霞光漫地的天,和主子那般小碗里扎猛子的做法,心里一阵儿喜一阵儿愁。 郁桃撩帘子的举动,着实把郑瑛瑶吓了一大跳。 她猛地扑过去,把帘子按下,捋的连点儿缝隙都没有,才转过头一脸严肃道:“如今你成了京中风云人物,言行必得小心仔细,京都孟浪之人和平阳相比过之不及,虽说世风开放,但姑娘家往往便是因为不切实的谣传坏了名声。” 郁桃还没回过神,“我可什么都未做呢......平日里都不大出门。” “确实不关你的事。”郑瑛瑶按着她的肩,叹口气:“不过你知道华言风语,乱相誑误,外头人总是信其有,不信其无。” 郁桃嗯了声,盯着随风掀起的帘子出神,却抑制不住心中某种心悸蔓延生长。 约莫半柱香,马车微微晃动,外边的拥塞排解。 翘楚头探出去片刻又缩回来,忍不住咋舌:“这样大的阵仗,连佩刀的兵马都来了。” 拾已从外头进来,补了一句:“他们说那是五城兵马司的人。” “京都就是不一般,过个节而已,还要调兵遣将这样大动干戈。” 郁桃听在耳中,手上没忍住,将帘子掀开一小角,悄悄望出去。衙役列阵,打眼得很,纵使剑在鞘中,已经足够使得官道上的人鸦雀无声。 但最打眼的却不是这些。 往阵头望去,一匹鎏金色高头大马上,男人一身褚色的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神情漠然。 一旁五城兵马司副指挥模样的人正俯首躬身,禀报着什么。 许是她看的太久,男人有所察觉的转过头,郁桃慌忙落下帘子,差点一手掀翻小桌几上的茶杯。 翘楚稳住茶杯,诧异道:“姑娘怎么了?” 郁桃摇摇头,捂着胸口吁气。 应当是没看见吧,那么小一条缝,又隔得那么远。 远处五城兵马司副指挥沈毅正躬身禀报着,眼瞧着话说完,却怎么都等不到上头人的回复,悄悄瞄眼去看,才发现韩世子望着别处,一副出神的样子。 “世子......” 韩祎转过头,淡淡一瞥。 “下去吧。” “是。” 沈毅有苦说不出,却也只能领命而去,这般大动干戈出兵这一遭,该如何登册啊...... 他正腹诽着,却听头顶突开尊口。 “册子便写,沛河柳堤道旁,览客盛行之时,上者贯鱼,下者聚蚁,路隘人稠,人流对冲,车马推挤者数百,一失脚则仆踏为肉糜,每岁所伤者少亦不减百人,谨年所防,遂出兵。” 沈毅眼睛一亮,深知这番话的要紧,月头奏报不定得上头赏识,立刻欣喜的拱手道:“遵令。”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