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桃笑的尴尬,可不是熟人呢?从平阳城到京都这一路,这位可都在,把谁安排上,也不能安排这位。 郑氏哪知道她心里那些小九九,只以为姑娘家后知后觉晓得害羞了,合上册子时细想了想,“阿娘觉着苏家那位也极为不错,若是合适,也一并看看吧。” 郁桃记起苏柯迁,不忘问:“我听闻过苏家三公子,倒不知这苏家二公子和他可是一母所生?” 郑氏偏着脑袋回忆片刻,才道:“你说的是苏家嘴才顶好的那个?那才是声名在外,随了他的父亲能说会道,是户部苏尚书的大儿子,这苏尚书是荣阳郡苏太爷的第三个儿子,苏柯进的父亲苏大学士是苏太爷的第五儿子。苏家这一大家子,宅门都在崇阳郡占了半个山头,百年钟鸣鼎食的大家族啊。” 思及此,郑氏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喊钱妈妈拿帖子来,一面道:“虽说大族媳妇不好当,但苏家的儿孙早早各奔前程,多半分了宅子在京中,为娘替你安排,还是远远见一见这苏二,再做定论。” 郁桃扯了扯嘴角,一想苏家这么一大家子人,倒也不至于偏巧碰见苏柯迁熟悉的兄弟,于是便点头答应了。 她吃着碟子中的零嘴,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和母亲敲定日子。 “倒不必特意去做衣裳,平日里你穿的那些就很好看。” 郑氏露出欣慰的神情,轻柔的抚摸过郁桃的头顶,“阿娘的小阿桃本就生的貌美,领出去哪家夫人太太不夸赞?只是世上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阿娘的万不能护你一辈子,却掏心掏肺想为你寻个良人,真真切切的敬你爱你。” 郁桃怎么不知道郑氏的苦心,乖巧的贴在她手心蹭了蹭。 郑氏忙完这边的事情,还有一遭更重要的。 郑家原先有一位嫁到瀚海府楼家二子的姑母,是郑家老太太年近三五才生下的,因此当时年岁最小,停留在家中时间最长,如今楼二子升迁任上,这位姑母前两日递来拜帖,说隔两天就来走动。 郑氏想着这不正巧,宣成侯府夫人和郑家姑母一块请来,刚好叙叙旧。 郑家姑母担着辈分在前,实则年岁和郑氏、宣成侯夫人相仿,从小还时常凑在一堆儿说话。 回忆到这里,郑氏心情更是不错,拽着郁桃的手道:“你时常和阿菱出去走动,阿娘也不是不准,现在你们没有成家,都还是姑娘家,活泼些也不要紧。” 郁桃得了话,眨着眼睛笑:“那等十五那天,我把阿菱一遍请过来?” 十五是定了请宣成侯夫人做客的日子,郑氏想了想也无妨,只是叮嘱一句,要请张家夫人点头应允才可。 等到十五,正好是夏中旬,一早天亮下过一瓢小雨,到了午间日头压着屋檐,热的闷气。 宣成侯府的马车赶着日头进门,后头跟着的就是郑家姑母。 绿柳从郁府院墙衔出半面枝来,马车帘子微微晃动,浮出后头半张笑脸,珠翠簪头,皮肤尤其白,眉心一点不大明显的红痣,显得人格外面善心慈。 这隔着许多年不见,郑氏还是一眼认出来,宣成侯夫人,从前常喊颜姐儿。 一行人下马车,郑氏拉着郁桃小声嘱咐,“前头是你颜姨,后头的你可得喊一声姑奶奶。” 郑家姑奶奶是个活泼性子,团圆的小脸,笑起来脸颊边上两个小窝,拉着郁桃的手不丢,朝郑氏打趣,“我说你这么些年也不来找我这个长辈,原来是家里养了这般漂亮的姑娘,出不了门。” 几个长辈瞧着,郁桃一一见过礼,郑氏才喊丫鬟婆子引人往堂中走。 影壁外头是一处月季花墙,时节里叶子茂密,花朵硕大。 宣成侯夫人细细瞧着郁桃,人生得比这满枝的花娇妍不说,一行一止间也很妥帖,明眼看性子不失活泼,但站在郑氏身旁又乖巧的很。 宣成侯夫人拨下手腕上一只水翠镯子给她戴上,“好孩子,颜姨还是你小时候才抱过你,这许多年不见,你都长成大姑娘了。” 郁桃看了母亲一眼,见郑氏点头方才屈膝谢过。 出了这一支镯子,后头还有一柄宝石扇子,郑家姑奶奶的见面礼则给了双面绣十二扇小插屏。 郑家姑奶奶和郁桃走在后面,宣成侯夫人拉住郑氏,笑着坦诚道:“你这姑娘,我是极为喜欢的。” 郑氏转头看了眼后头两人,凑过去小声问:“方才我就想问,你家那位小郎君呢?如何没带上一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