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对着楚留香时也不再是一张冷脸,甚至他们之间已经一副称兄道弟的做派。 和一个小孩子称兄道弟看上去有一些奇怪。 然而当这个小孩子是李澈的时候,即便楚留香一开始有些别扭,但慢慢地还是习惯了过来。 无他,实在是李澈这个人很容易让别人忽略掉他的外表。 也是在李家大宅住了几日之后,楚留香才发觉,李家的生意确实都是李澈一个人在做主,他身边不仅没有半个擅长经商的老人从旁照应,也没什么他所想象的朝廷背景,一应往来都由他一手包办。 楚留香不由换算了一下,假如李姑娘也像她这位兄弟一样精明,那他是不是连一文钱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想象委实过于可怕,楚留香只是想了一下,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在李姑娘不光不精明,还十分可爱。 如果可爱之外,能不要那么热衷于拆他的台就更好了。 楚留香对女人有一种近乎直觉的了解,他第一次见李凝就知道,这一定是一位温柔的姑娘,事实证明温柔是真的,分对什么人,对她喜欢和在意的人,她可以温柔似水,动人至极,对她讨厌的人,她也可以毫不犹豫拔刀相向。 严格来说,楚留香懂女人,却很少主动去撩拨女人,侠义无双铁中棠,艳绝江湖水灵光,他身上流淌着英雄和美人的血脉,两种极端的特质使得他尤为受女人的喜爱,以往他的那些花心经历绝大多数都是逢场作戏,顺水推舟,真正花心思去对一个女人,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 楚留香很少送女人花。 然而当他打扮得漂漂亮亮,手里拿着一束漂漂亮亮的花去送给李凝的时候,却常常只能得到奇怪的一瞥。 据很多女人说,他的情话十分动人。 然而当他每次有感而发的时候,从来都是严厉警告。 当他踏着晨曦准备和李凝同看日出的时候,李凝连高塔都不去了,每天早晨就在李澈专门为她开辟出的演武场上练刀。 一晃眼新年都要到了,楚留香半点进展都没有。 然而李澈却在围观了全程之后,老神在在地安抚他,“不用灰心,她这个样子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至少你送的花她会收下,你说那些花里胡哨的话也没挨打,而且她不去高塔也算是一个好的信号。” 楚留香有些怀疑,李澈细思了一番,说道:“既然这些法子不管用,那就不要再用了,你已经足够花里胡哨,最好还是稳重些,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然后李澈就把楚留香带到了一个绸缎庄内,量了他的尺寸,请最快的绣工替他赶制出了几身一看就很寻常的青衫。 然而楚留香青衫上身,唯有一身风流气,反倒比花里胡哨时更显几分浪劲。 还是李澈身边跟着的一个小厮有眼力,立刻建议给楚留香穿那种灰蓝棕布的衣裳,用土气才好压浪气。 楚留香依言试穿了几套成衣,不得不说,人靠衣裳马靠鞍,穿上那种下地的农夫才会穿的灰里灰气的衣裳,楚留香的风流仪态瞬间消磨了大半,除了看上去仍旧十分英俊之外,竟也真显出了几分成熟稳重的模样。 隔日李凝练完刀,晨雾散去,于是去卧房把李澈从被褥里挖出来,带他去早市吃馄饨。 她最常去的那家馄饨铺子外,一身灰布衣裳的楚留香正坐在那儿吃早饭。 馄饨铺子都是木头架的摊子,外头一个炉灶,几张桌子板凳就能坐下吃东西,而且板凳尤其矮,楚留香两条长腿无处安放,只能一条蜷起一条伸得老长,有两个小童在他腿边跨桥似的来回蹦跳,他也不在意,反倒是笑眯眯的。 李澈裹着厚实的大氅仍觉得冷,被李凝放下之后就自觉坐在了靠炉灶那一边的板凳上,李凝要了两碗馄饨。 临近过年,早市冷清,李凝本来没打算和楚留香坐在一起,只是李澈坐在他对面,她要是再往别处坐未免刻意,只好端了馄饨坐在楚留香身边。 燕皮的馄饨包裹着饱满的肉馅,馄饨汤里飘着葱花和虾皮,冬日的寒风里,喝一口汤吃一口馄饨,整个人似乎都暖和了起来。 楚留香看了一眼吃馄饨的李凝,发现她一口一个馄饨,他看了一下筷子上咬开半边的馄饨,不由得严肃地思考起一口一个馄饨的可操作性。 然而多年养成的习惯是很难更改的,每次楚留香一口馄饨下去,第二口总会下意识地变成两口。 于是直到李凝馄饨吃完,楚留香还在和馄饨做斗争。 好在李澈人小怕烫吃得也慢,楚留香放下筷子时,李凝还坐着没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