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失职的情况下,他就将赵廷俊贬职, 那此前的倚重岂不是成了笑话?他打算一切照旧,等过一阵子事情平息后再做打算。 其实赵廷俊若识趣的话, 应该自己提出致仕。 不过这样卑劣的人,恐怕做不出来。 杨景恒冷笑一声。 ………… 天气渐暖,知了爬上树梢, 召唤夏日。 这时的太阳升得很早,青枝骑着阿毛从裴家出来, 没有去娘家, 而是去了西街自己开的锦缎铺。 林云壑仍在远处跟着, 她当做不知, 再也不同他说话。 伙计看见她都拥上来,叫着掌柜。 青枝问了问最近的情况,而后说起严采石跟姚珍织得那幅山雀登梅纹锦缎:“有没有卖出去?” “卖出去了。”伙计笑着道,“秋来巷的陶大婶想给她女儿做身新衣,别的太贵,我就给她指了这幅,她很喜欢,说正好够五两银子。” 青枝十分高兴,请伙计们吃了越梅。 走到香云桥下,她看到了苏起住得院子。 发旧的黑漆大门关得紧紧的,门口堆积了些灰尘还有落下的花瓣,算算时日,苏起跟苏蕊已经走了大半个月。 不知他们在何处了? 青枝驻足片刻后去娘家。 严采莲也在,正看她兄长跟姚珍织锦,奶声奶气道:“少夫人您来了……我给您带了茶叶,爹爹让我带的。” 青枝也不客气,收下了,同时把五两银子给严采莲:“猜猜这是谁挣得银子?” 严采莲眨眨眼睛:“这么多,肯定是您挣得呀。” 青枝一笑:“是你哥哥跟你姚姐姐挣的。” 严采莲还没说话,严采石跳起来:“锦缎卖出去了?” 姚珍也瞪圆了眼睛,一脸询问。 “是,所以银子归你们了。”青枝看向其他徒弟,“往后你们可多向师兄师姐请教,早日一起挣钱。” 女弟子们一声欢呼。 严采石却拒绝道:“银子我不能要,师父跟师姑呕心沥血教导我们,这些得拿来孝敬师父,师姑,若是拿了,我良心不安。” “这点银子还不够我塞牙缝,”青枝打趣,“你不要,我给阿珍,阿珍都不像你扭扭捏捏。”她如今确实不缺银钱,但也远没到瞧不起银子的程度,只是看着自己一手教起来的徒弟,这种成就感远胜过金银。 那是难以描述的,非言语可以形容的满足。 姚珍果然把银子捧在手里:“多谢师父!我拿去给师妹们买吃的,”又问采莲,“你想吃什么?” 严采石:“……” 青枝敲一下他脑门:“你的孝心我早知道了,不必用这些表现。好好织锦,将它发扬光大就行。” 严采石微微脸红:“是,徒儿记下了。”拉着姚珍,“我跟你一起去买。” 二人笑着出门。 林云壑瞧见里面有人出来,忙打马离开。 这似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虽然不能为外人知,但他知道青枝是明白的,只要她明白自己的心,明白他心里一直装着她,那么如果她哪日后悔嫁给裴连瑛了,她随时可以投入他的怀抱。 晚上,林云壑回了长兴侯府。 林老夫人看他早出晚归,极为心疼,吩咐厨子熬了补汤。 见他一口气喝完,林老夫人拿手帕给他擦一擦额间的汗:“你现在这么辛苦,应该娶个妻子照顾你,我已经老了,不知还有多久的日子。”林云壑是她三十来岁才生下的孩子,她已经年过半百。 林云壑皱起眉头:“您别胡思乱想,您这身子一定是长命百岁的。” 林老夫人摇头:“哪里有人能百岁,能六七十就不错了。我是为你着想,趁着我还能替你把关,早些娶妻。” “不急,我才是个指挥,怎么也得等再升两级。” “我们家这条件,谁在意你几品的官?”林老夫人看他推三阻四,“你莫不是有心仪的姑娘?” “没有,怎么可能。” 也是,那陈姑娘都嫁人了,他不至于想不开要去觊觎裴连瑛的妻子,林老夫人道:“不管你怎么想,我是要开始挑选儿媳了……对了,明儿我得请裴少夫人来一趟。” 林云壑心头一跳:“您请她作甚?” “有件事要她帮忙,我得了一些雀金线,怕别人织不好。宫里的织娘当然不错,但我是要佛像纹样,京城还真没有谁比得上她们姑侄俩的。” 明日不是休沐,就算她来也见不到,林云壑想一想:“要不后日请她来吧。” “为何?”林老夫人奇怪。m.iyiguO.nEt